摘 要：该文基于句法启动及其对二语习得的促进作用，对英语教师利用句法启动来提高教学质量提出了一些建议，包括重复训练法、对等翻译法、以续促学法和合作学习法等，以期为中学英语教学提供一定的参考。
关键词:句法启动;英语教学;二语习得;
由于母语负迁移、外语输入匮乏等原因，学生在英语学习过程中常犯语言错误，但若教师在学生语言产出时不断打断、纠错，学生的自信心必会深受打击，因此，教师需要使用更加积极有效的教学方法。句法启动现象的发现便为教师改善教学方法提供了可能。句法启动是一种内隐学习，是大脑中的句法表征根据近期语言使用经验进行调整的结果，它可以为学习者增加目标语输入，强化正确的语言形式，隐性促进学习者对语言结构的习得。基于此，该文在分析句法启动及其促学作用的基础上，探讨了句法启动对中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1 句法启动概述
句法启动(syntactic priming)是一种常见的语言现象，即在语言产出时，说话者常常会使用先前听过或说过的句法结构[1]。例如，一个人听到了含双宾结构(DO)的句子“Mom bought me a dress”，在他随后的说话中双宾结构被使用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但若他听到的是含介宾结构(PO)的句子“Mom bought a dress for me”，那么介宾结构被使用的概率则更大。先前使用过的句子是启动句，受其影响而产出的是目标句。自Bock的经典句法启动实验以来，句法启动逐渐发展成为一种有效的探索句法表征的实验范式[2]。近年来，二语研究发现第二语言的理解和产出中也存在句法启动现象，并开始探究这一现象能否促进二语习得。
2 句法启动对二语习得的促进作用
研究表明，二语交互中的句法启动能够促使学习者在后续产出中使用更加复杂的句法结构，例如，Mc Donough以英语双宾结构和介宾结构为目标句、高水平英语学习者为被试，采用同盟者脚本技术(confederate scripting task)考察了二语交互中的句法启动[3]。实验的具体操作是，主试先用双宾或介宾结构描述一张图片，之后被试再任选其中一种结构描述一张新的图片。结果发现，只有介宾启动条件下被试产生了句法启动，即被试也倾向于使用介宾结构来描述图片，而双宾启动条件下没有产生启动效应。这是因为，Mc Donough选取的被试语言水平接近本族语者的水平，他们对于双宾结构的使用频率更高、掌握更充分，因此双宾结构的学习已达到“天花板效应(ceiling effect)”，双宾启动句便无法对学习者产生促进作用；但是，被试对介宾结构的使用频率要低得多，因此受介宾启动句的影响大，介宾结构的启动效应强。由此可见，交互中的输入可以促进非偏好或处于更高发展阶段的结构的习得。
原因有以下几个：首先，大量输入正确的启动结构有利于引导学习者注意该结构的特征，强化正确的语言形式，稳固心理表征，从而减少学习者犯错的空间、摆脱母语迁移带来的不良影响。在启动条件下，学习者不断接受启动句输入然后输出，这一过程可以帮助学习者注意到他产出的中介语结构与输入结构之间的差异，进而改进不足之处，最终形成完善的二语句法表征。其次，启动句激活了该句的结构表征，有利于降低学习者后续产出相同结构的难度，特别是一些复杂的结构，如嵌入式特殊疑问句，这类句子加工难度高、加工自动化程度低，需要更多的认知资源，这就会对学习者有限的认知资源构成挑战[4]。但启动句的呈现可以为学习者后续的产出提供参考，从而减轻他们的认知负荷。再者，句法启动是无意识发生的，它在潜移默化中促进二语习得。传统的修正后输出是建立于负反馈的基础上，旨在让学习者意识到自己的语误，但若在交互过程中被不断打断、纠正错误，学习者的积极性会大大减弱，他们会因为害怕再犯错而宁愿不开口交流，长此以往将不利于二语发展。与此相反，先视觉呈现启动句或由谈话伙伴说出启动句，学习者再进行后续产出，这一过程可以隐性帮助学习者修正中介语，使他们对特定句法结构的使用更加顺畅、娴熟，以树立起习得二语的自信心。
3 句法启动对中学英语教学的启示
句法启动在促进二语习得上发挥着重要作用，它对英语教师的教学也有一定的启迪。本文将通过重复训练法、对等翻译法、以续促学法和合作学习法四个例子来探讨句法启动在中学英语教学中的运用。
3.1 重复训练法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重复和模仿因被认为是行为主义而在英语教学中饱受诟病，其重要性常常被忽视。但句法启动研究表明，通过多次接触同一句法结构，学习者的句法表征会随着近期的语言使用经验而得到扩张和强化[5]，特别是对于掌握不充分的结构，重复训练的促学效果尤为显著。Kaschak专门考察了语言使用经验和句法启动的累积效应之间的关系[6]。为了让被试产出相对频率为100%:0或0:100%的双宾结构和介宾结构，他在训练阶段操纵了被试的近期语言使用经验。结果表明，即使没有了即时启动句，被试在后续产出中依然倾向于使用在训练阶段接触的结构，而且在一周之后这种近期语言使用经验的影响仍然存在。这说明重复训练带来的累积效应是持久的，因此我们不能忽视它对语言学习的作用。
在二语学习过程中，增加输入或对句法结构进行强化训练可以加强二语的产出准确率和反应速度，因此要想提高英语学习者的言语产出能力，教师应该在教学中加强英语词汇和句法知识的训练和积累，为学生提供大量的语言使用范例，有针对性地输入，尽可能创造句法启动的机会。此外，句法启动效应的存在也是对广大英语教师的一个提示：教师日常的教学过程也是学生语言学习的一个途径，因为对学生来说，教师是一个权威的说话者，因此他们会在一定程度上模仿教师的话语，那么教师在授课时使用的词汇和句子就可能成为启动学生言语产出的材料。因此，教师在课堂上应尽量使用英文教学、注重地道的表达，为学生构建二语语言环境，长此以往，学生将提高英语听力能力并累积一定的符合英语表达习惯的句式。
3.2 对等翻译法
母语-二语跨语言句法启动研究显示，当启动句与目标句的核心动词属于翻译对等词时，二语初学者在语言产出时倾向于使用与一语一致的句法结构，这被称为翻译促进效应(translate-boost effect)[7]。换句话说，当二语中存在与母语动词对等的词时，初学者会更倾向重复使用与母语动词相关联的启动结构，而不会选择其他替代结构。此外，还有研究发现，初学者习惯将二语的词汇和句法结构与母语匹配，在翻译时则体现为他们趋于选择与母语语序一致的句法结构，这样，他们不需要耗费过多的资源便能完成语义的具体化过程，翻译过程的自动化程度提高，学习者犯错的可能性也就减小[8]。由此可见，在英语学习的初级阶段，特定汉语结构的输入对英语产出的速度和准确性都具有积极作用，因此在针对低年级学生的英语教学过程中，教师不必刻意避免汉语带来的影响，反而可以充分利用汉语与英语中共享的概念，来促进初学者对英语词汇和句法结构的理解。例如，在学习新单词时，教师可以采用对等词翻译法，以汉语翻译对等词为媒介来帮助学习者建立起英语词形与词义的联系。但是对于高年级学生，由于他们对英语的熟悉度已达到一定程度，已基本掌握语法规则，这时，高年级学生的英语学习就不宜过度依赖母语，而应增加阅读英文原著、原版报纸等，培养英语语感，提高二语的认知加工自动化程度。
3.3 以续促学法
近年来，有学者提出语言习得“续论”，认为学习者是通过“续”学会语言的[9]。读后续写任务是以“续”促学的一种常用方法。在这一任务中，学习者首先阅读一篇被抹去结尾的故事，在充分理解前文后将故事补全完整。阅读前文是为了获取信息，为续写构建情境模式；而在续写过程中，为了确保所写内容与前文连贯，学习者需反复回读前文并保持与前文的情境模式协同。基于读后续写的句法启动研究发现，读后续写任务可以增加句法启动的发生概率，因为学习者在续写过程中遇到表达障碍时，他们会去前文中寻找类似的词句，或者是直接引用前文材料以减少错误的语言表达，这就会触发句法启动效应[8]。因此，读后续写不仅是一种语言测试方式，更是一种有效地促进英语学习的途径，值得被一线教师大力推广。教师们在运用这一任务时需注意以下几点：1)在阅读材料的编写时，教师应该考虑所考察的语法内容、学习者的语言水平、文本类型等因素。在明确了考察内容后，如被动句，教师可以在材料中提高被动句的使用频率，增加学生对被动句的使用经验，以诱发句法启动，然后根据学生的语言水平设置难易程度适当的阅读材料；2)将材料作为写前的输入，有效引导学生分析材料的内容、语言特点、结构框架等，将阅读与写作充分融合起来，以更好地完成语言输出；3)根据不同类型的文本设置不同的讨论活动，如头脑风暴、辩论等，鼓励学生自由发挥想象力、自由表达观点，以发散思维，在续写时才能有所创新。
3.4 合作学习法
二语教学还可以借鉴句法启动研究中的同盟者脚本范式来促进学习者掌握目标结构。例如，在图片描述任务中，教师可以将高、低水平学习者进行两两匹配，两位同学轮流对图片中的内容进行英语口头表述。其中，英语水平较高的学习者为同盟者，先读出启动图片上指定的句式脚本，为低水平学习者提供启动输入以诱导学习者进行言语产出。由于同盟者说出的句子已启动了相关的句法结构，学习者在后续产出中使用同一结构的概率就会增加。这样，学习者便在无意识中快速有效地习得了该结构的使用方法。
4 结束语
综上所述，句法启动作为内隐学习，可以隐性促进二语习得，具体表现为：启动句的输入有利于学习者获取正确的语言形式、增加近期语言使用经验、减轻认知负荷，从而帮助学习者更加快速、准确地输出。教师应有效利用句法启动对传统教学模式进行改善，通过合理的重复训练、汉-英对等翻译、读后续写、与同盟者合作等方法提高课堂活动的趣味性，树立学生在语言产出时的自信心，从而促进学生的英语学习。
[1] Bock J K.Syntactic persistence in language production[J].Cognitive Psychology,1986,18(3):355-387.
[2] Branigan H.Syntactic priming[J].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Compass,2007,1(1/2):1-16.
[3] Mc Donough K.Interaction and syntactic priming-English L2speakers'production of dative construction[J].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2006,28(2):179-207.
[4] Chang F,Dell G S,Bock K.Becoming syntactic[J].Psychological Review,2006,113(2):234-272.
[5] Kaschak M P,Kutta T J,Schatschneider C.Long-term cumulative structural priming persists for (at least) one week[J].Memory&Cognition,2011,39(3):381-3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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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李荣宝.跨语言句法启动及其机制[J].现代外语,2006,29(3):275-283,329.
[8] 王初明.以“续”促学[J].现代外语,2016,39(6):784-793,873.
[9] 王启,曹琴.二语读后续[9]王启，曹琴.二语读后续写中的结构启动--以英语被动句产出为例[J]外国语学院学报,2020, 43(1):2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