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天津学校体育发展与传播研究

张婕 安锦

（天津体育学院图书馆， 天津300381）

摘要：天津是华北乃至全国体育的策源地。文章从现代西方体育的传入途径、竞技体育的开展、体育活动家、各类运动会、体育组织等角度，对天津推动近代学校体育的发展进行研究。结论：总结出在洋务运动和教会学校的历史背景下，近代西方学校体育在天津捷足先登，传入各种田径、球类等竞技体育运动，培养体育活动家和优秀选手，通过体育组织的宣传和运动会的举办，使学校体育从天津走向全国。

关键词：天津 西方体育 学校体育 策源地

中图分类号：G8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643（2015）09—0022—04

作者简介： 1.张婕（1988~），女，硕士，助理馆员。研究方向：体育人文社会学。2.安锦（1986~），女，硕士，馆员。研究方向：体育人文社会学。

1 引言

近代天津文化杂糅，兼收并蓄，洋务运动和维新思潮使其成为接触外界的前沿阵地，西方体育随之传入[1]，加之进步人士对体育的关注和宣传， 使天津成为华北乃至全国学校体育教育的策源地[2]，体育水平在全国范围内屈指可数，对全国学校体育的开展有明显的倡导和示范效应。研究天津近代学校体育的沿革发展，对完善学校体育史，推动体育教育改革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2 近代西方体育的传入和传播途径

洋务教育是中国教育史上的重要拐点， 天津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成为中国政府所办的西洋教育中心，大力兴办军事学堂，开办新式学堂。而商贸口岸的开放，带来了教会学校。西方体育通过这些途径，随着西方文化一起传入并传播开来，近代学校体育由此发端。

（1）军事学堂：“西学东渐”之风催生了天津近代军事学堂，引入西洋兵操，开设体操课，体育教育带有浓厚的军事色彩。北洋水师学堂是天津洋务学堂的代表。体操课以兵式体操为主，也包括普通体操和田径运动，正式开设的体育项目有击剑、刺棍、木棒、哑铃、足球、跳拦、算数竞走、三足竞走等项目，此外还有游泳、滑冰等项目[3]。教学方式虽然不够科学系统，但对学校体育的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2）教会学校：天津开辟为通商口岸之后，大量的西方传教士开办教会学校，传授欧美体育项目。其中基督教青年会发轫于天津，1897 年成立的天津基督教青年会是中国第一个城市青年会，体育干事在京津各校巡回演讲，传播体育思想，引入现代体育运动项目，最早进行篮球公开赛和棒球运动，引入中国第一张乒乓球台，举办中国乒乓球史上第一次正式公开赛。基督教青年会还组织我国最早的校际运动会———学堂联合运动会， 共发起举办1903-1925 年间21 次天津学校联合运动会， 为前12 届运动会提供比赛场地，成为推广现代体育运动的中心。

（3）新式学堂和私立学校：清政府派遣的体育专业留学生回国后，对传播体育思想和培养师资发挥重要作用[4]。到1906 年，天津4000 余所学堂已开设“体操”课程，造出“球竿、木棒、哑铃”以及中、小学堂用的“操枪”等。其中以张伯苓创办的南开学校最具代表性，其体育发展水平一度称雄华北，培养出董守义、章辑五等体育活动家。学校体育设备齐全，举办过第三届、第五届、第九届华北运动会，多次为天津学校联合运动会提供场地。如今的南开中学大操场也已成为天津重要的历史风貌建筑。对推进天津乃至全国的学校体育具有重要意义。

（4）近代天津的体育社团：天津的体育社团较有代表性的有天津体育协进会、天津体育促进会、朝阳体育会、北宁体育会等。发展到1931 年时已达到十余处， 对推动近代体育事业发展、公开化、普遍化方面发挥巨大作用， 推动体育运动从学校走向社会。以天津体育协进会为例，由南开校长张伯苓集合天津各校体育教员于1927 年组织成立，1929 年进行改组，以“促进学校和社会体育之进步及辅助其发展”为宗旨[5]，每年固定组织田径、足球、篮球和网球比赛，还增添排球、棒球、游泳、滑冰及女子田径等比赛。

3 近代西方竞技体育的传入和传播

18 世纪六七十年代， 现代竞技体育通过学堂教育传入天津，20 世纪初期至30 年代，天津的田径、足球、篮球、游泳等运动水平已处于全国领先位置，尤以南开中学、新华书院为佳，培养出南开五虎、北方球王、穆家军等颇具实力的运动员，天津也因此冠以“篮球城”、“津门清真水都”、“全国田径之乡”等称号。

（1）篮球：中国的篮球运动由1895 年天津基督教青年会就任的第一任总干事来理会博士传入我国， 同年3 月在天津组织了我国第一次篮球游戏比赛。此后，逐步向华北地区和东南沿海城市传播，推向全国。因此，天津是我国篮球运动的起源地。以五虎为主力的南开中学篮球队获华北联赛冠军， 天津万国篮球赛冠军，蝉联四届全国运动会篮球冠军，天津也被誉为“篮球城”。

（2）田径：19 世纪末期，清政府改革学制，在学堂中开设以跑、跳和投掷为主的田径运动。1881 年，北洋水师学堂设置了算数竞走、三人三足竞走、跳远、跳高、跨栏、爬山等运动，1887 年11 月26 日的《萃报》报道了天津大学堂举行赛跑的消息，详细描述了不同距离跑，跨栏和跳远、跳高、撑杆跳、投掷、接力等12个项目的赛法。1899年基督教青年会发起组织的天津学堂联合会，由北洋大学堂主办，邀水师、武备和电报学堂参加；1903 年，举办天津中等以上学堂联合运动会，1911 年，由南开中学堂、普通中学堂、官立中学堂组成的津埠运动员夺取跑马场举行的万国运动会的多项冠军。辛亥革命后，天津的田径运动向更广的层次发展，除基督教青年会、天津学联会、天津体协会组织的校际联合运动会、全市运动会、全市公开选拔赛等田径赛事连续不断，1915 年起，还出现天津童子运动会角赛、小学联合运动会，拉开了小学生田径比赛，埠际交往也日渐频繁。1918 年，天津建成了第一个田径专用场地———民园体育场， 为发展田径运动创造了条件，促进民众参与运动会和单项公开赛，推动天津的田径运动发展。

（3）足球：1864 年，养正书院将现代足球引入天津。1917 年11 月18 日，由北洋大学堂等7 校组织全国第一个足球组织“天津学校足球会”[6]，还培养出了全国闻名的足球射手袁庆祥，优秀守门员丁旭春，能攻善守的“北方球王”孙思敏。

（4） 游泳： 天津的游泳泰斗穆成宽培养出世界蛙王“穆成祥”，形成一致颇有实力的游泳群体———穆家军，天津天穆村也被誉为津门清真水都。穆成宽少年时期，与杨学敏组成虎鳖游泳队，把少林十三师融入游泳训练，1936 年，虎鳖队在平、津游泳公开赛中多次夺冠。1939年夏，英国人在天津租界举办“万国游泳赛”，穆成宽获得110 码和440 码两项自由泳冠军，1941 年打破400 米自由泳全国记录。1956 年，在天津创办了中国第一座游泳学校，为推动游泳运动发展作出巨大贡献。

4 近代天津体育活动家

（1）中国体育第一人张伯苓：张伯苓是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将体育纳入规范教育的人， 将体育理论贯彻与学校教育并传播与社会，是中国近代体育精神的象征[7]。首次将奥运理论引入中国，所创办的南开中学、南开大学、南开女中在体育史上有着重要作用。提出健体魄、养道德、富学识的体育思想价值观，德智体三育不可偏废。张伯苓还作为中国体育代表队领队出席国际体育会议，多次担任全国和国际性运动会的裁判。创办天津体育协进会，积极参与举办天津学堂联合运动会、全国运动会和远东运动会，1934 年，以张伯苓为首的18 届华北运动会筹备委员会积极奔走，筹集36 万元兴建北站体育场，成为华北第一座现代化的体育场。

（2）中国篮球之父董守义：中国篮球运动的开拓者，著名的体育活动家。在日本举行的第3、第4 届远东运动会中，一人囊括五项运动和十项运动两项冠军，在体育教育方面潜心研究，颇有建树，创造的“小倒手”、“三角配合”、“拉角中投”等打法深受行家称赞[8]，所著的《篮球》、《最新篮球术》、《篮球训练法》，是我国最早的篮球理论专著之一，训练出闻名全国的南开五虎，率中国男篮参加了篮球项目进入奥运会后的第一次比赛———第11届奥运会， 连任第8、9、10 届远东运动会中国篮球队的教练员。此外，董守义先生发扬体育精神，使人了解体育的真正价值，在推广体育运动方面做出了贡献。1926 年，协助体育部门办起了第一个“天津市音乐体育传习所”，亲授篮球课，推动天津现代体育教学走入正轨；1928 年6 月在河北五马路租地30 余亩，为群众体育活动的开展创造了有利条件。1947年被接纳为国际奥委会中国委员。

（3）中国第一位国际奥委会委员王正延：曾就读于北洋大学堂，多次组织天津中等以上学堂联合会，是天津青年会第一、二次全市运动会的组织者。与张伯苓等人共同发起远东体育协会，1922年当选为国际奥委会委员。

（4）女体育家张汇兰和弟子杜隆元、罗爱华：天津河北省立女子师范学院体育系创业者张汇兰女士是中国首位女体育家[9]，中国体育运动解剖学创建人之一，她和她的女弟子杜隆元、罗爱华首开女子体育之先河， 为创立和发展我国体育基础理论学科作出了重要贡献。

5 近代天津的体育组织和各类运动会

19 世纪末至20 世纪初是天津体育运动会的兴起阶段，此段时期基本上以学校运动会为主。随着体育运动向社会的普及，以及国术、棋类等传统体育项目的回归，社会上出现了球类运动会、万国运动会、策力运动会、公开游泳赛等。

（1）天津学校运动会：1903-1925 年期间，天津共举办了21次天津学校联合运动会。1909 年以前是天津运动会的兴起阶段， 比赛项目以田径为主， 比较单一， 参与范围局限于学校。1910-1923 年间得初步发展，转变为综合运动会，体现在比赛规则正规化，比赛项目多样化，增设球类和表演项目，重视奖励设置，得到政府支持，实现学校运动会和社会运动会的并行开展。1924 年后，天津学堂运动会日趋完善，学校体育发展迅速，各校人才济济，运动成绩在华北处于领先位置。在学校和社会各界的倡导下， 开女子体育之先河，1924 年4 月直隶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召开运动大会，实现无性别歧视的运动会，极大地激发了广大女性对体育的兴趣，1928 年， 在南开运动场举办全市女子体育联合会，竞赛项目包括徒手操、小舞蹈，增设田径项目，比赛水平领先于同时期其他地区举办的运动会[10]。

（2）天津学堂承办和参与的大型运动会：1915 年，第三届华北运动会在天津南开学校举行， 这是在天津举办的第一次大型区域性运动会，为日后承办大型运动会奠定良好基础，1923 年，南开大学承办第10届华北运动会，第一次实现了由中国人自己筹备组织、制定比赛规则，开创国人自办运动会的历史，会场布置整洁，秩序井然，规模庞大，中外参观者超过万人。1929 年5月，在法商学院运动场组织河北各校联合会。此外，天津各学堂还选派优秀选手参与全国和国际间的其他运动会，篮球、足球、田径、游泳等项目取得优秀成绩。

6 近代天津体育报刊宣传倡导学校思想

（1）《大公报》：《大公报》于1902 年在天津创办，以对国人进行思想启迪为办报宗旨，其中的体育栏目“体育界”大力宣传学校体育和体育社团[11]，倡导尚武救国，为中国近代体育的发展和传播起到积极作用。大公报主张德智体全面发展，体育为先的原则，对学堂体育的教学内容、方法、及组织形式进行报道，对各类学堂的体操课程给予建议和褒扬。同时，对女子的思想解放、身体健康也特别关注。鼓励女性参加体育活动，为女子体育的发展提供良好的舆论范围[12]。

（2）《益世报》：《益世报》是民国四大报刊之一，1915 年由诚正小学、贞淑女校创始人、法国天主教会传教士雷明远创办于天津，刘浚卿、杜竹萱联合创办。曾多次报道全国的体育赛事，例如对1934 年18 届华北运动会、1934 和1935 年的万国越野赛等大型运动会进行专题报道，同时向欧洲派遣通讯员，传播现代体育教育，曾连载有关游泳技术的文章，成为民众获取体育理论和技术的重要渠道，对传播现代体育有重要意义。

7 小结

从1903年体育首次进入我国学校教育课程以来，学校体育已在中国走过了100多年历程。天津以其重要的地理位置，包容的文化理念，尚武的社会风气，成为近代学校体育在中国的发源地[13]。在洋务运动和维新运动新思潮影响下，严复、张伯苓、袁世凯等人在天津开设北洋水师学堂、北洋学堂、北洋武备学堂、天津电报学堂、天津小站学堂等新式学堂，引入“兵式体操”这一西方体育课程， 为学校体育在天津的发展提供了客观条件。1881年，北洋水师学堂最先开设“体操课”，打破了两千多年来我国学校没有体育的状态。另一方面，由于天津开办教会学校和基督教青年会，派遣留学生出国学习，带来先进的体育思想和经验丰富的外籍教师，唤醒人们的体育意识，为学校体育的传播提供了主观条件，对引入西方体育运动项目、传播先进体育思想和培养体育人才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7.1 中国近代学校体育在天津捷足先登

从竞技运动研究方面看，球类、田径等西方体育运动最早在天津展开，西方学校体育由此发端。1860 年，英国基督教伦敦教会在津创办养正书院成立中国最早的足球队， 组织全国第一个足球组织“天津学校足球会”；1881 年北洋水师学堂开设了竞走、跳高、跨栏等田径运动，举办田径运动会；1896 年各学堂相继开设篮球游戏，成为中国开展篮球最早的城市；1904 年，基督教天津青年会（今天津市少年宫）引入中国第一张乒乓球台，举办中国乒乓球史上最早的正式公开赛。天津还是较早引入棒球的城市之一，在“西人”和教会学校中已见棒球运动，1911 年天津队员组成的棒球队获得中国棒球史上第一个全国冠军； 天穆村是闻名全国的游泳之乡，培育出游泳泰斗穆成宽，世界“蛙王”穆祥雄，形成独具天津家族特色的“穆家军”，在万国游泳会及其他比赛中多次打破世界纪录。

7.2 天津推动现代体育从学堂走向社会，走向全国

从近代天津举办的各类运动会看， 学校体育是从天津走向全国的。发起组织全国最早的校际运动会，举办21 次天津学堂联合运动会，多次举办万国运动会、万国越野赛、万国游泳会等大型比赛，开女子体育之先河。在南开大学召开的18 届华北全运会，第一次实现了由中国人自己筹备组织、制定比赛规则，摆脱教会对运动会的控制权，开创国人自办运动会的历史[14]。

天津著名体育活动家，提出了先进的体育思想，实现学校和社会体育双轨并行，推进现代西方体育从学堂走向社会公众。南开中学创始人张伯苓是中国奥运第一人， 组织成立天津体育协进会，提出“强我种族，体育为先”，坚持德智体三育并进、不可偏废，培养学生完全的人格，倡导积极向上的体育道德风尚。体育系教员董守义发表第一本篮球著作《篮球术》，被誉为中国篮球之父；中国奥运之父王正延成为中国第一位国际奥委会委员；中国首位女体育家和体育运动解剖学创建人张汇兰， 开女子体育之先河，推动体育的全面发展。

从近代天津的体育组织和体育场地方面看， 体育遗迹闻名世界，体育组织影响深远。1897 年成立的天津基督教青年会是中国第一个城市青年会， 体育协进会、体育促进会等体育组织1886 年在佟楼迤南向西的“养心园”建成我国第一座国际标准赛马场。现在天津市区的马场道因原英国赛马场而得名，与民园体育场成为著名的历史风景名胜区， 北站体育场是华北第一座现代化的体育场， 南开中学的大操场和其它建筑已被天津市人民政府批准为天津市文物保护单位和特殊保护等级历史风貌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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