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婧
（吉林华桥外国语学院国际交流与合作处，吉林长春130117）
摘要：弗兰纳里·奥康纳是美国20世纪杰出的南方作家之一，她的《好人难寻》是现代西方文学的经典之作。本文将从此短篇文本出发，基于对小说中黑色氛围和荒诞人物这两个方面的论证，阐释其中所展现的黑色幽默艺术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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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好人难寻》；黑色氛围；荒诞人物；黑色幽默
DOI：10.16083/j.cnki.22-1296/g4.2015.04.055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5）04—0116—02
收稿日期：2014—11—10
作者简介：刘婧（1976— ），女，吉林白山人。吉林华桥外国语学院国际交流与合作处，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语言教学。
黑色幽默是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兴起的现代主义小说流派。所谓“黑色幽默”是指用轻松、喜剧的形式表达痛苦、悲剧的内容。“黑色”与“幽默”本来是两个不相干的概念：“黑色”是沉闷、痛苦、绝望，甚至死亡的象征，往往指可怕而滑稽的客观现实；“幽默”指用自由的意志、积极的个性以及怪诞的形式对这个现实采取的嘲讽态度。两者加在一起，如同将哭与笑混合在一块，形成了阴森凄凉、悲观绝望的幽默。黑色幽默是现实的产物。20世纪五六十年代，美国对外穷兵黩武，社会矛盾重重，知识分子清醒地看到道德沦丧、人性扭曲，内心危机日益深重。一些作家为了把内心无形的恐惧变成有形的大笑，将置身于事物中的自己变成旁观者，面带笑容地讲述着残酷的故事，用自我解嘲来化解人生的渺小感。
弗兰纳里·奥康纳是美国20世纪杰出的南方作家，她的作品充满黑色和荒诞的气氛。她热衷于采用反讽、嘲笑、夸张和怪诞等手法来表现存在的滑稽和世界的荒谬，并反映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无助与绝望。这种写作风格使其作品贴上了“黑色幽默”小说的标签。本文将从她的短篇佳作《好人难寻》出发，基于对小说中黑色氛围和荒诞人物两方面的论证，阐释其中所展现的黑色幽默艺术效果。
一、黑色的氛围
《好人难寻》讲述了一个美国南方普通家庭祖孙三代一道驾车出去游玩，最后却无故惨遭逃犯杀害的故事。冷漠、疏远和死亡等浓郁的黑色氛围仿佛像巨大的网罩，从始至终笼罩在小说中。故事中老奶奶一家三代人之间缺少沟通与交流，母子之间、夫妻之间、子女之间的关系充分表现出这一家人的冷漠、自私和彼此之间的疏远。老奶奶作为一家之主，似乎并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与尊重，她与儿子贝雷、媳妇和孩子们的关系不是很融洽。在故事的发展中，儿子贝雷不是聚精会神地看报纸就是闷声不响地开车，即便是发生车祸后，他也没有对家人表示出任何关心。儿媳和老奶奶之间毫无交流，根本就是无视对方的存在。老奶奶和孙子、孙女的关系更是可笑，两个孩子不仅没有对长辈的最起码的尊重，还时不时地对老奶奶进行挖苦和嘲讽。在小说中，读者看到的是老奶奶的欺骗与虚伪，儿子的默然、敷衍和无声的抗拒，妻子的木讷与冷漠，孩子们的粗鲁与无礼。由此可见，在这个祖孙三代人的家庭，人与人之间关系冷酷，充满了黑色的氛围。
故事虽讲述外出旅游的事，但死亡的阴影却萦绕始终。小说开篇，老奶奶因为不愿意去佛罗里达州，想方设法劝儿子改变主意时说道：“那个自称‘不合时宜的人’，从联邦监狱里逃出来了……有这样一个逃犯在州里窜来窜去，我可绝不带孩子还朝那个方向去凑热闹。要是那样做，良心上说不过去哟！”老奶奶还以开玩笑的方式吓唬孩子们说：“是啊，要是那个‘不合时宜的人’把你们俩都逮住，该怎么办？”在描绘老奶奶的装扮时，作者非常幽默地写道：“万一发生意外，过往行人看见她暴死在公路上，谁都一眼就能辨认出她是一位高贵夫人。”当他们路过一大块棉花地时，老奶奶指着坟圈子说：“快瞧那块坟地！那个是老宅的茔地，属于这个种植园。” 之后，他们一家在经历了车祸后，与那个自称‘不合时宜的人’的逃犯不期而遇，最终惨遭杀害。死亡不仅是小说的重要主题，还体现了该小说的黑色基调，也正是小说中黑色幽默的“黑色”内涵。
对于《好人难寻》中这样的情节安排，读者最初无不感到结局之诡异恐怖，但惊愕之余就会发现，在讲述这样一个残酷的故事时，作者能够一直不动声色，不加任何评论，不带任何感情倾向，保持冷漠、轻松的笔调，足以体现作者的创作艺术——黑色幽默效果——“一种用以反映现代世界的荒唐、麻木、残酷、自相矛盾、怪诞以及病态的幽默”。
二、荒诞的人物
奥康纳笔下的人物不乏荒诞性。读者一定会对开篇作者对这些荒诞滑稽人物的外表描述记忆犹新。儿子贝雷是个沉默寡言、有点秃顶的家伙，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看报纸，对老奶奶的劝说置之不理。他的妻子“脸膛宽得像圆白菜……头上裹着一块绿头巾，两角扎得就跟兔子的一对耳朵一样”。他们的三个孩子，一个是襁褓中的婴儿，另两个是爱打闹且有些粗暴、对老奶奶又极其无礼的胖儿子约翰和长着金发的女儿琼。但在这个故事中最为荒诞的是对两个人物的刻画——老奶奶和“不合时宜的人”。老奶奶是个无名氏，她“时时刻刻都想把自己装扮成一位明理、优雅、有教养的文明人，但从根本上讲，她是一个极端虚伪、专横且以自我为中心的老太太”。［1］故事开篇，老奶奶为了满足自己的目的，对去佛罗里达州度假表示出极强的不满，想方设法让儿子改变主意，而第二天清晨，老奶奶却是家里第一个上了汽车准备出发的人。在旅途中，老奶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去参观一个古老的种植园，狡黠地编出像“去看一看，对孩子也很有教育意义嘛”这样的理由。老奶奶把全家带上了一条长年累月没人走过的土路，一条死亡之路。她明知道儿子不愿意让她带猫，却偷偷地把猫藏在一只篮子里随身带着。最后，这只猫导致车翻，使全家人陷入危险境界。她一边教育孩子对自己的家乡、父母，还有别的一切一切，都应该尊重，一边轻蔑地称呼黑人小孩为“黑崽子”。老奶奶有着一套荒诞的判断人好坏的原则。她一边感慨“人确实没有从前那样好啦”，一边又不假思索仅凭第一印象断定宝塔餐厅老板红萨米是个好人，甚至还称“不合时宜的人”是个好人、出身于好人家的人。老奶奶的言谈举止处处彰显出其荒诞、矛盾的一面。
“不合时宜的人”刚一出场就使读者感受到其所隐含的荒诞。“他比另外两个人年纪大，头发有点灰白了，戴一副银丝边眼镜，显出一副堂堂学者的派头。”从言谈举止上丝毫看不出此人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犯。他告诉我们，他出身“世界上最好的人家”，他亲身经历了许多，曾经当过兵，种过庄稼，在殡仪馆当过差，结过两次婚，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坏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他“冥思苦想，想想自己到底干了什么错事，可是直到今天也没想起来”。在这样一个混乱、残酷无情的世界里，“向右转是堵墙，向左转，还是堵墙。抬头是天花板，低头是地板”，他成了牺牲品。他认为“人生根本没有真正的乐趣”。“他相信，人们只有以疯狂和暴行来对抗这个混乱不堪、荒诞不经的世界，才能找到自我和存在的意义”。［1］世界的荒诞和残酷在“不合时宜的人”的世界里充分得到了体现。
小说中浓郁的黑色与荒诞在结尾处达到高潮。这两个人物的命运和遭际正是现代西方社会中到处蔓延着的荒诞感的巧妙演绎。当“不合时宜的人”将枪口对准老奶奶时，怕死的老奶奶突然变得清醒，刹那间顿悟，那一刻也许是她这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刻。结局的黑色和悲惨是以幽默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老奶奶死亡时的平静与先前的怕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她的脸上表现出一种童话般柔和、幸福的光辉。
综上所述，从小说中所展现的黑色氛围和作者所创造的荒诞人物来看，《好人难寻》整体上呈现出别具一格的黑色幽默艺术效果。奥康纳真正的用意就是通过黑色幽默的艺术手法来展示人性黑暗的一面。读者在惊愕之余不难发现，小说揭示了当代西方社会道德与文明的虚假与荒谬，体现了作者对当时社会生活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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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杜志卿，张燕.试析奥康纳《好人难寻》的荒诞主题［J］.华侨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001（2）.
［2］柯建华，李斯.手法怪诞，寓意深邃——美国作家奥康纳的小说《好人难寻》评析［J］.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4）.
［3］张玲霞.探骊寻珠：二十世纪外国文学名著导读［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
［4］汪小玲.美国黑色幽默小说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
［5］（美）弗兰纳里·奥康纳著.主万，屠珍等译.公园深处：奥康纳短篇小说集［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