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您第一次接触苹果是在什么时候？第一次使用的感受是什么？
A：我第一次用苹果电脑差不多是30年以前，大概在1986年。那时候，我在耶鲁读研究生。当时乔布斯送了18台MACINTOSHPLUS给耶鲁的平面设计专业，所以每个人都有一台。在这之前，我在柏林时用过电子排字的机器，那种排字机器还是要编码、要写程序的，要花很多时间来写程序，然后调整字距啊，行距啊，然后选字体。所以当时接触了MACINTOSH以后，觉得是一个飞跃性的变化。比如，你在屏幕上看到的就几乎接近于打印出来的东西。用过编程的机器再用苹果的这个电脑MACINTOSH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所以特别兴奋。但是，当时的MACINTOSH PLUS能做的事也是很有限的。1986年我第一次用的时候是九月份，那时候还只是可以拿它来排一些简单的文字，作图只能用BITMAP来做，就是点阵图。我想熟悉设计史的人可能还记得，加州有一个设计师在当时用这种点阵的效果做了很多设计。可以做矢量图形还要到86年的圣诞节我到ADOBE去的时候，当时ADOBE很小，已经开始有一个试用版的ILLUSTRATOR。那个时候ILLUSTRATOR已经可以做矢量图形，可以重复，可以做一些文字，也可以做编排，从点阵到矢量图形是另外一个突破，这些都是在MACINTOSH上完成的。对我来说的一个巨大改变，就是有一个工具可以拿来做很多过去没法做的事情，这是一件特别让人兴奋的事情。从那以后，—直在用MACINTOSH．—直在用苹果的产品，偶尔用—用PC，但是，总觉得苹果用起来特别得心应手。这就跟苹果的界面设计和它对设计方方面面的关注有很大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大部分设计师都是用苹果的电脑来做工具，因为苹果本身一直很重视设计。实际上，今天在苹果电脑、手机上做的事儿，在别的电脑上或者在别的手机上也能做到。不像是在1986年那几年，只有苹果电脑上能够有桌面系统，才能够有像今天的桌面系统一样的图形化界面系统，不需要编程，不需要打指令。今天，能在苹果电脑上操作的东西在别的电脑上也可以做到，但是我还是选择苹果，我想很多设计师也是—样，变成了苹果忠诚的粉丝。这很大程度是因为苹果的设计。我觉得用苹果电脑是一个态度，是对设计追求的态度，是一种对美的追求，是一种对好的用户体验的追求。我觉得这已经超出了苹果作为一个工具本身的意义。所以，我想如果我们有一个展览，让大家看到，在大家喜欢的苹果产品的背后所隐藏的这些有关设计的故事。这对推动我们的设计发展，推动大众对设计的关注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Q:您曾经提到，好的设计不是设计师做出来的而是好的企业家做出来的，您能不能谈谈这个部分？
A:苹果的成功，让我们看到一件事情，就是一个好的设计，不仅仅是设计师完成的，它应当是设计师跟企业家共同来实现的。说的极端—点，一个好的设计，是企业家来实现的，而不是设计师完成的。因为最后做决定的是企业家。苹果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如果没有乔布斯对待质量这种近乎让人无法接受的态度，如果没有他对好的设计的这种追求，没有他对设计的审美，没有他这种已经是近乎于宗教性的一个追求，我们今天可能很难看到苹果的好设计。在这里，企业家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所以一个好的设计，有设计师的功劳，也要有企业家的参与，企业家的决策。
Q:那您觉得什么样的没计才是好设计？
A：好设计的定义可以是方方面面的，但它一定首先是好用的，我觉得这很重要。好的设计也应当是能够提升整个社会的审美，为这个社会，为我们的世界带来美的享受。好的设计也应当是关注了环保的，关注对我们生活重要的方方面面。它不应当仅仅只是好看的，或仅仅是离奇的。
Q:如果您去参观这个关于苹果设计的展览，您希望在这个展览里看到什么？
A:我希望能够在苹果的展览里面看到苹果发展的一个历程，看到在这个过程里面，设计如何能够起到一个很重要的作用。也希望能看到苹果设计演变的过程。因为这个演变的过程，—方面反映了技术发展的脉络，同时也反映了社会对一种新的生活方式、生活形态的追求的一个演变。我还希望在这里，看到苹果产品对我们今天的社会所带来的冲击，为我们今天的社交媒介所带来的变化。希望能够通过这个展览看到，我们在今天对好设计的追求，对好东西的向往，它产生的背后的原因和它产生的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