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浩[河南理工大学, 河南 焦作454000]
摘要:中原作家把传统文化作为承载乡愁的最好载体,以乡土情结作为人们怀乡恋旧的纽带,拨动人们心牛最柔软、最怀恋的角落,引领读者守住中华文化,守住我们灵魂深处回家的路。乡愁是自然环境与社会发展在人们心理上的交相投影与文明折射,“中原作家群”的创作在自觉链接地域文化基因中,展示生命的相依、漾起亲切的温柔、再现情感的永恒,抚慰人们心中的孤独和牵挂,其作品犹如一颗颗文化明珠,散发着历史深处的光芒,传送着家人朋友的思念、惆怅,引领我们留住赖以生存、赖以传承的优良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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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地域文化 中原作家群 乡愁 港湾
文学艺术是人类精神家园的诗意建构,是以语言为手段,以诗歌、小说、散文、戏剧等文学体裁为载体对文化现象的社会观照。文学创作是作家对一定社会生活审美体验的形象反映。由于社会生活的地域性表征,所以文学作品都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它着重描绘某一地区的方言土语、社会风尚、民间传说和独特景色。每个民族都被凝聚在被称作故乡、故土的某个特定地区,正如20世纪英国著名作家戴维·赫伯特·劳伦斯所说:“乡土精神是个伟大的现实。”民族生存的地域环境对作家的审美认识、审美创造和作品的审美内涵、形象描绘有着重要的影响。文学史上生命力最为恒久的作品大都是不同民族的地域文化映像,传递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思乡念土的“乡愁情结”,“中原作家群”的地域文学创作既给中国文坛增添了许多沉雄厚重的华彩乐章,也为人们寻找精神故乡找到了理想的情感归属。
一、地域文化是“中原作家群”创作的根性情结
正是植根于农耕文明的深层土壤里,“中原作家群”用文学创作构建的丰润世界才为人间温情打开另一扇窗,绽放出别样的光华。无论是身在省内,还是省外的豫籍作家,虽然他们的写作风格迥异、写作习惯多样,但作为“中原文化的产儿”,他们都有着“绿叶对根的情谊”,他们的主要审美对象大都是中原家乡的地域风土人情、生活情感经验,他们的作品勾起万千游子对往事的无限怀念和绵长的乡关之思。刘震云长篇力作《温故一九四二》通过1942年曾经发生在河南的严重旱灾,发出了对民族精神脊梁的追寻和叩问;周大新长篇小说《第二十幕》通过对中原古城南阳百年间世相的描摹,把中华民族在20世纪留下的脚印凸现了出来……可以说,没有作为根脉的故乡独特的历史、风土人情、民俗氛围的滋养就没有他们创作的辉煌。“中原作家群”通过对形形色色中原人的思想情感、性格特征、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的精雕细刻,揭示了许多人的一段记忆、一份扯不断的挂念、一种深挚的“思乡情”,凸显了地域文化独特而鲜明的生活魅力和恒久的历史传承。
许多中原作家都是描写“乡愁”的能手,他们的作品大都是从故乡生活的泥土里抓取出来的含尘带露的“乡土题材”。“在寻根中,传统被诗化为一种符合人性的自然存在,一种可以协调人与人关系、消除各种紧张、非理性的、非压抑的、能够丰富人的精神和心灵结构的文化时空,以对抗或修复现代的破碎的社会和迷失的人的心灵。”墨白(孙郁)笔下的颍河镇是构成他创作的“母体”和“家园”,他的小说可分为两类:一类直接取材于颍河镇,如《有一个叫颍河镇的地方》《梦游症患者》《父亲的黄昏》《仲夏小调》等;另一类以颍河镇为背景,如《映在镜子里的时光》《寻找旧书的主人》《进入城市》《事实真相》等,都把“乡愁”作为最宝贵的精神支柱与力量源泉,凝聚起实现人生价值的强大内生力量。刘震云的长篇力作《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故乡面和花朵》等把故乡河南、延津、老庄与整个世界大舞台融合起来,利用看似调侃实则严峻的笔墨,通过各种人物心灵的解剖,深度剖析了中国20世纪末乡村文化及人类灵魂.揭示了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独特风景,其《故乡面和花朵》还被认为是中国新文学史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精神长篇小说”。
二、地域文化是“中原作家群”创作的价值坐标
文学具有地域性是一个客观事实,不是承认与不承认的问题,而是如何认识、如何阐释的问题。同是中国诗歌之源,诞生于北方的《诗经》和南方的《楚辞》在文化意蕴和审美形态上迥然不同。《文心雕龙》称《诗经》“辞约而旨丰”“事信而不诞”;而《楚辞》则“瑰诡而惠巧”“耀艳而深华”,明确提及地域与文学的关系。地域文化“润物细无声”地影响着作家的气质性格、审美情趣、艺术特征和作品的叙述内容、艺术风格、表达方式等,并在此基础上孕育出特定的文学流派和作家群体。可以说,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是文学作品独特思想内涵和恒久艺术魅力的重要决定因素。
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发源地和发祥地,河南保留着中国最原生态、最纯粹的村落形式,积累和凝固着最深厚的“乡愁”。“中原作家群”用脚步丈量家乡的每一寸土地,用眼睛记录下那些历史与现实交汇的惊人故事,通过对“土地根性”的文化考察和再阐释,为“灵魂”构筑起“精神的伊甸园”。如从河南南阳走出去的女作家梁鸿“用心灵回望家乡”的长篇小说《中国在梁庄》,通过村庄的过去与现在、欢乐与痛苦、悲伤与遗憾,把中国农村在城市化进程中的现实危机“慢慢地浮出历史地表”,展示了当代中原农民的生存状况和中国农村的真实图景。地域文化影响着作家的内心思维、情感表达和行为方式,它对作家作品的陶染就像阳光雨露对树木的滋养一样。浸润在中原文化积淀中的“中原作家群”以中原地域风土人情、生活习俗为审美对象,把中原社会现实、时代变革、乡村生活场景及农民精神纠结、灵魂挣扎呈现在了当下的“文学社区”里,关注着灿烂的中原文化和渐行渐远的“乡愁”,努力让历史的痕迹唤醒尘封的“中原文化记忆”。
三、地域文化是“中原作家群”创作的精神守望
长期以来,“中原作家群”执着地坚守着对地域文化根脉这个精神家园的深情守望。对于自己的“乡愁”情结,周大新说:“人必须和自己生活的土地联系起来,才有可能深刻。”不断表现故乡农村发生的巨变,挖掘其内在本质的文化内核,既是他对中原大地的精神依恋,也是他对家乡的深情回忆。“文学豫军”作品表现的大都是深厚的根性情结、淳朴的乡土情感、传统的文化积习,故乡农民的生产方式、生活习惯及其在现代城市文明冲击下所发生的精神震荡与道德裂变。李佩甫、刘震云、周大新、刘庆邦、阎连科、朱秀海、邢军纪、何向阳、李洱、柳建伟、梁鸿、乔叶……饱受中原地域文化熏陶的“中原作家群”触摸时代的灵魂与脉搏,精神行走在乡土文学的旗帜引领下,在传统和现代之间自如转身,表达着留住中原文化根脉的生命渴求和对文化“乡愁”深情眷恋的真挚情感。
中原源远流长的历史变迁、独特厚重的文化底蕴既是一座恢弘华丽的精神城堡,更是本土文学的文化富矿和文艺创作的巨大财富。特定的历史沿革、风俗民情、语言乡音等人文环境和气候、地形、土壤等自然环境决定了人物的性格气质、生活命运。北方地区寒冷干燥,地形以平原为主,形成了北方人豪放耿直、刚健豁达、勇敢剽悍的个性特征;南方地区湿润潮湿,地形崎岖,丛林密布,养成了南方人温柔细腻、机灵敏捷、多思聪慧的性格。地域文化决定着族群生存发展的文化规范、生存境况与精神世界,是文学创作重要而深厚的源泉,这便是齐鲁文化、吴越文化、荆楚文化、巴蜀文化、燕赵文化、客家文化、关东文化等说法的由来。守望着丰饶的中原地域文化,“中原作家群”在创作智慧的杠杆上翩跹起舞,为烛照社会点亮了一盏盏灵魂的心灯。在八届茅盾文学奖评奖中,有姚雪垠、魏巍、李凖、柳建伟、宗璞、周大新、刘震云七人获奖。此外,苏金伞、王怀让等诗歌创作也成果丰硕;周同宾、廖华歌、郑彦英等散文作品影响颇大。走进新时代,李佩甫《生命册》、乔叶《慢慢的是活着》、刘震云《我叫刘跃进》等再次展示了“中原作家群”根在中原、情系中原的精气神。生长于中原地域文化根脉上的“中原作家群”为用文化元素扮靓中华精神家园点燃了“山那边的希望”。
总之,深厚的文化积淀、浓郁的地域风情、独特的人文内涵是“中原作家群”保持创作青春的核心秘密。在“乡愁心结”的烛照下,中原作家找到了精神与理想的栖息地,找到了生命漂泊中尚存的根,故乡成了他们的灵魂皈依和终极关怀。乡土小说对精神家园的建构,触动了潜藏于人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吸引着读者被血脉相连的“根性情结”所感动,这正是地域文化小说具有强大艺术魅力和感染力的关键所在。“豫军是有根的,他们的作品不离故乡的乡土,是在那种特定的土壤中生长出来的,不仅具有乡土的‘根’性,而且具有‘生长性’。”抓住中原文化“个性的土之力”,中原作家把艺术创新与内容厚重很好地焊接在一起,以宽广的视野、开阔的眼界烹制人民的“精神盛宴”,在对农民精神的挖掘中追溯城乡时代变迁的“心灵史诗”,在精神诉求和理想寄托的彰显中汇成了“中原作家群”的别样故乡情怀与原乡精神图谱。圈
基金项目:本文系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如何让“中原作家群”在实现中国梦进程中更出彩的策略研究》(课题编号:2015-GH-555)的研究成果
作 者:徐春浩,硕士,河南理工大学副教授,主要从事文
学教育研究
编 辑:康慧 E-mail: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