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侯昀晨
摘 要：《波吉与贝丝》为乔治·格什温（George Gershwin）的重要歌剧作品，其中的曲目爵士味道浓厚纯正，究其根源在于其作品中旋律、节奏、和声、结构的爵士音乐特征。本文以这四个方面为突破点，探析乔治·格什温作品中的爵士音乐创作手法及风格特点及其作品在西方音乐历史中的重要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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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爵士乐 旋律节奏 和声结构
乔治·格什温（George Gershwin，1898—1937）为20世纪以来最重要的现代作曲家之一，为美国的现代音乐及爵士音乐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其创作的歌曲及歌剧是当代音乐剧不朽的佳作。其中《波吉与贝丝》这部黑人的爵士乐歌剧更是获得了“黑人音乐的林肯”之美誉，它结合了优美的黑人蓝调、布鲁斯、民谣及爵士乐元素，使其成为当代音乐剧的不朽佳作。其中爵士乐的音乐语汇与元素在此部歌剧中占有主导地位，主要受以下几个方面影响：一是作曲家受爵士乐风格影响的背景及经历；二是爵士乐风格的旋律特性；三是摇摆音乐的节奏特征；四是爵士乐风格的和声进行；五是典型的爵士乐两部、三部曲式结构。
下面将以此剧中最经典的几首乐曲“I Love You Porgy（我爱你波吉）”“Summertime（夏日时光）”“I got rhythm（我抓住了节奏）”为例，探究其中的爵士音乐语汇及创作思维。
一、作曲家受爵士乐风格影响的背景及经历
乔治·格什温出生于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个俄国犹太人家庭，很小的时候便开始系统地学习钢琴与和声，并于16岁时找到一份为电影创作插曲的工作。此时，他开始了一些简单创作，起初的一些作品获得了小小的名气。然而这不能满足他，年少的格什温并不止步于此，而是立志成为一名真正的作曲家。他萌生了将当时低俗的爵士音乐和布鲁斯音乐带入高雅的音乐厅的想法。这个想法成就了格什温最为著名的一部爵士风格交响乐作品《蓝色狂想曲》。这一巨作于1924年3月发表，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使格什温一跃成为世界级的著名作曲家。1928年格什温在巴黎度假期间推出一部交响诗《一个美国人在巴黎》，更加确定了他在美国乐坛的崇高地位。之后他又创作了大量的音乐剧，如《开始奏乐》（1927）、《疯狂女郎》（1930）、《我为你歌唱》（1931）等，引起社会的轰动。其中《我为你歌唱》讽刺了美国的总统选举制度，具有爵士乐风味，轻松幽默，获得了普利策奖。
1930年开始，格什温的音乐创作重心转移到电影音乐方面，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在1935年创作的黑人歌剧巨作《波吉与贝丝》（porgy and bess）。这部歌剧作品中处处充满了美国本土气息，音乐语言主要是爵士乐，布鲁斯音乐，黑人音乐的综合，带有浓重的美国色彩。正如格什温自己讲的：“我认为爵士乐是一种美国的民间音乐，虽然不是唯一的一种，但却是非常有影响的一种，它可能比民间任何一种音乐形式更深入地倾注在美国人民的血液和情感中。我相信，通过既有爵士音乐天才又有交响音乐天才的作曲家之手，它可以成为拥有永恒价值的严肃交响音乐作品的基础。”
二、爵士乐风格的旋律特性
所谓“爵士乐风格的旋律特性”即“即兴性”，指旋律的写作为即兴创作的结果。作曲家格什温钟爱爵士音乐风格并习惯于爵士钢琴的演奏手法，创作时即兴性很强，习惯使用各种手法将背景的和声组织为歌曲的旋律，以《summer time》一曲为例，可以看到旋律的即兴化创作手法极为明显，围绕和声简单地使用和弦分解，经过音、装饰音来组织旋律线条，使得旋律与和声关系十分紧密，相得益彰。这里列出全曲谱子及旋律手法要点以供参考（见图1）。
谱例一：
框1：D同bB为Gm7五音与三音。
框2：重要的音为Gm7和声骨架音bB，D同二分音符的G和D。C音可看作倚音。
框3：C音为Cm7和弦根音，同时又是F7和弦五音。
框4：同框3手法相同，A音既是Am7-5和弦根音，同时是D7和弦五音。
框5：D音是Gm7和弦五音，同时是C9和弦9音。
框6：手法同框2完全相同，重要的音为Gm7和声骨架音bB，D同二分音符的G和D。C音为倚音。
框7：同样是使用和弦音串起旋律，F、D、F为bB大七和弦五音与三音，之后的G、bB为Gm7和弦的根音与3音。
框8：为C7和弦的9音与7音。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清晰地看出，作曲家根据和声的框架即兴创作旋律的特征及主要手法，其他的非和弦音作为倚音或装饰音的效果使用，使得和声同旋律的联系丝丝入扣，互相配合。同样的方法也使用在此剧中的其他曲目及段落中。
三、摇摆音乐的节奏特征
爵士乐之所以具有自身独特的节奏特性，原因来自于蓬勃发展的摇摆音乐、切分节奏、附点节奏及三连音不规则的节奏，强拍提前先现或推迟的手法的大量使用形成了爵士乐节奏的个性和特色。
所谓摇摆节奏（swing）是建立在三连音基础之上，省略中间的一拍，这种风格性的节奏特征在格什温的作品中比比皆是，如《summer time》这首曲子中（谱例一），乐曲速度说明为moderate swing（中速摇摆），即演唱时要将八分音符演奏为爵士八分音符，即省略掉八分三连音中间音符后两个音的组合。
此外，切分节奏作为爵士风格的灵魂也在这部作品中频繁出现，如格什温的《I got rhythm》中的旋律部分（见图2）。
谱例二：
随处可见的切分音形态使用，多种多样，极具特色，在整部歌剧作品中承担了重要的作用，构成了主题的节奏骨架，使得音乐有了前进的动力，体现出了跳跃性、舞蹈性的节奏特点。同时休止符的使用也是构成爵士风格节奏特色的重要因素，休止强拍或强位，强调弱拍或弱位的手法随处可见，使得整个歌唱的旋律线条错落有致。
四、爵士风格的和声进行
爵士乐风格的体现除了节奏的特征，旋律的即兴化，还有就是常见的和声进行模式，即2-5-1模式及其变体。
2-5-1模式是爵士乐中最常见的和声进行模式，它同古典和声理论中的功能和声（functional harmony）类似，都有下属－属－主的意义，而且2-5-1和声进行存在于此部作品的所有曲目中，是格什温整部作品及个人风格和声框架的基本组成部分。
以C大调为例，二级上建立的七和弦为Dm7，五级上建立的七和弦为G7，一级七和弦为Cmaj7，三个和弦和声性质分别为小七和弦，属七和弦及大七和弦。下面以格什温的《I got rhythm》曲子和声谱为例，具体来看它里面潜在的2-5，5-1及2-5-1关系。
谱例三（图3）：
框1：bB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
框2：C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
框3：bB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
框4：bB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5-1。
框5：连续的两个四度关系属和弦，可看作之后向C大调离调的2-5。
框6：连续的两个四度关系属和弦，可看作之后向F大调离调的2-5。
框7：连续的两个四度关系属和弦，可看作之后回到bB大调的2-5。
框8：bB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
框9：C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
框10：bB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
框11：bB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5-1。
框12：C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
框13：bB大调2-5-1和声规律中的2-5-1，全曲结束。
从上例中我们可以看出2-5-1或片段的2-5，5-1和声规律，构成了整首曲子大概的和声框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一手法也逐渐成为爵士乐创作的主要和声骨架和最常见的和声连接方式。
五、典型的爵士乐两部、三部曲式结构
爵士乐的和声相较于通俗音乐要复杂很多，以七和弦为主，同时伴有上层和弦手法，引申音配合等一系列重编和声，使和声复杂化的方法。但相较于通俗音乐与古典音乐，它的曲式结构则简单得多，多以二部和三部结构为主，很少变化。通过《summer time》这首曲子（谱例一）及《I got rhythm》（谱例三）便很明显地看出分别是二部及单三部曲式。这种简单的曲式结构形式也延续下来，成为众多爵士音乐家创作的主要框架。
六、小结
通过以上分析不难发现格什温的歌剧作品《波吉与贝丝》（porgy and bess）中具有浓郁的美国爵士乐风格，他将美国特有的通俗音乐和爵士乐同严肃音乐进行了完美的结合，对浪漫派晚期的音乐创作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音乐中特有的民族气质和爵士风情，展现了美国大众身上含有的天然属性，也是对他一生音乐创作的完美写照。格什温使用独特的方式，将两种难以沟通与等同的音乐语言结合为一体，展现于世人眼前。他采用严肃音乐风格的形式，将爵士乐推到了高雅舞台上，淋漓尽致地展现了美国的自然民族气质。
著名作曲家、指挥家伯恩斯坦说过：“真正的美国音乐是在爵士乐——这个一战后美国黑人音乐与欧洲音乐结合的产物中。” 《波吉与贝丝》（porgy and bess）正是这种结合的产物，是真正的美国音乐。它也是作曲家个人音乐思想和作曲技术日趋成熟与完善的产物，作为爵士乐与严肃音乐的结合，将爵士乐“海纳百川”的音乐精神表现得淋漓尽致。对其这部作品的研究，也显得意义重大，希望今后涌现出更多同仁研究美国民族音乐，乃至对中国民族音乐更为细致的探究与发现。
（作者单位：天津外国语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