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廷
收稿日期：2013-11-30
作者简介：张楚廷（1937- ），男，湖北天门人，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高等教育学、课程与教学论研究；长沙，410081。
摘要：作用大，地位才可能高。不管在什么时代，纸质图书的作用都不可替代，其重要地位一直不变。图书与大学历史关联，通常历史越悠久，纸质图书藏量越大。哈佛大学藏书1890多万册，是美国图书最多的大学，也是美国最早建立的大学；北京大学藏书近800万册，是中国藏书最多的大学，也是中国最早的大学之一。图书与大学水平关联，哈佛大学、北京大学分别是美国和中国最高水平的大学，它们分别拥有这两个国家大学里最多的藏书。图书还与大学性质关联，学科发展比较均衡的大学，藏书量远远大于学科发展有偏重的大学。历史、水平与大学性质都影响大学图书馆，但是，水平是影响藏书数量的最重要因素。图书馆是一座学术堡垒，一个学术中心，它就当然也是学术象征，象征着大学的追求，象征着大学的精神与良知。图书馆就是大学中的大学。
关键词：图书馆；藏书量；纸质图书；学术象征；大学精神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610（2014）03-0014-03
作用大，地位才可能高。图书馆对于大学的作用有多大呢？地位究竟有多高呢？我们将从多方面探讨这个问题。
一、纸质图书的地位
2013年底，哈佛大学图书馆藏纸质图书已达1890多万册 ［1］；在此之前，根据更早的资料，哈佛大学图书馆已经被列为美国第三大图书馆［2］。尽管电子阅读已十分广泛，纸质图书的地位并未受到根本性影响。新华书店并没有关门，仍然以纸质图书的销售为主，电子图书是兼做的。眼下，手机的作用也很大了，也构成了人们阅读的一部分。当然，这类阅读同样不构成对纸质阅读的威胁。
这是为什么呢？纸质本一打开，一眼就可看到两种书的场面，1600或2000字的视野，相比于电脑屏上的场面，感觉上的效果就不一样，似乎还有更多一点的亲切感。
纸质图书最明显的优点可能是便于批注，买下一本书，阅读时，心得随时可以写在书上。一般的书在每一页都上下左右留出了位置，便于读者作眉批或旁注。这些批注的性质可以是补充性的，可以是纠正性的，质疑性的。如此下来，一本书就越读越厚了。这些优点是电子读物所不具备的。
那些经典，那些需要反复阅读的书，纸质的价值就更高了。还有古籍书，线装书，还有作家的手写本，这一类书更是电子图书无法取代的。它们的古色古香给人们的感觉，是另一番风味。
以下的讨论均就纸质图书而言。
二、图书与大学历史
哈佛大学藏书1890多万册，在美国是图书最多的大学，同时，哈佛也是美国最早建立的大学。
北京大学藏书近800万册，或者说，“到2011年底，纸质文献馆藏总量近800万册（件）”［3］，是中国藏书最多的大学。其历史虽不是中国最早，却也在最早大学之列。
历史越悠久，藏书量越大，这个话对一所大学自身显然是成立的，但若横向比，就未必了。历史很浅的大学，图书藏量很难与历史悠久的大学相比，尤其是在图书的品质上、结构上。只有一二十年历史的大学，若要把一百年来的图书备齐，就非常困难。这不完全是资金是否充足的问题，许多的书已断版了，只好靠复印来补充，这也大大增加了难度。
不过， 同样短的历史的大学之间，图书馆的建设状况也可能不一样。时间的长与短，都不是惟一决定因素，只是一般来说历史长的，图书藏量的大小与结构都可以较优。
天津大学、上海交通大学的历史都比北京大学早一点，但是，当前，天津大学图书馆藏“纸本图书240?93万册”［4］，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藏纸质文献325万册”［5］，都只有北京大学的三分之一多一点。这又是为什么呢？
三、图书与大学水平
论历史，博洛尼亚大学是1067年建立，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学，但是。它的图书馆藏纸质图书只有125万多册［6］。同样是意大利的大学，罗马大学的藏书却有370多万册［7］。显然，这与大学水平有关。
哈佛大学、北京大学分别是美国和中国最高水平的大学，它们分别拥有这两个国家大学里最多的藏书，也就很好理解了。
柏林大学比德国最早的海德堡大学晚了400多年，但理论水平，柏林大学已远超过了海德堡大学，其图书藏量也远在海德堡大学之上。历史与水平相比，水平更重要。
四、图书与大学性质
清华大学被认为是与北京大学水平相差无几的大学，但是，至2012年底，清华大学“实体馆藏总量约有446?2万册（件）”［8］，只有北京大学的一半多一点。
麻省理工学院被认为是与哈佛水平相差无几的大学，但是，它的图书只有300多万册［9］，不及哈佛的六分之一。麻省理工学院早期是一所纯工科大学，虽然后来成了综合性大学，但它毕竟仍然有众多的学科偏于工科。理科远不及哈佛，文科更无法与哈佛大学相比。文理的强大便是影响其藏书量的重要因素。
上海交通大学、天津大学，水平都不低，但它们的工科背景使之在图书藏量上远不如北京大学，也不如复旦大学的图书规模。至2011年底，复旦“馆藏纸本文献资源约512万册”［10］。
清华大学本是一所综合性大学，在上世纪50年代初的院系调整中，变成了一所仅有工科的大学。现在它又恢复了原有的综合大学性质；然而，这段曲折的历史影响了它的图书状况。
五、什么因素影响最大
看来，历史、水平、大学性质，对于大学图书馆的影响比较大，这三种中哪一种因素的影响更大呢？我想，这三方面是连在一起发挥作用的，但相比而言，水平还是更重要的因素。
哈佛大学建立于17世纪，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建立于12世纪，早了400多年，但藏书最多的是哈佛大学。牛津大学、剑桥大学水平也很高，但哈佛更高。如果跟历史更久的博洛尼亚大学相比，水平的作用就更显突出了。
莫斯科大学建立于1755年，东京大学建立于1877年。它们都是各自国家水平最高的大学，而它们的藏书分别为1000万册［11］和900多万册［12］。横向相比，它们的历史不算很悠久的，其藏书量之大也主要取决于它们的水平。
张楚廷：大学图书馆的作用与地位新加坡国立大学1980年建立，10年左右之后，它的图书就达到126万册；至2013年6月，纸质图书已经达到283万多册［13］。中国有哪一所建校只10年的大学图书量超过了百万册的？世界上哪一所？很稀罕吧，什么原因导致了新加坡大学的这种状况呢？主要原因就在于它迅速提升的办学水平，并且这与新加坡国家的迅速崛起相协调。
六、我与图书馆
对于大学，为什么图书馆的作用那么大、地位那么高呢？它有什么魔法吗？
我曾任一所公办大学学校负责人18年，又做民办大学校长12年。30年之中，我一直把图书馆的建设放在重要地位，作为建筑物是摆在最重要位置；作为文化建设的一部分，我把它视为学校的学术中心或学术堡垒。
为什么我这样看、这样做呢？我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是很自觉的，自觉到了它的极端重要性。从建筑物设计，到馆内设置，到馆长人选的物色，我都关注到了。我希望由那些真正有学问的、负责任的教授来担任馆长。
毛棣辉是我印象极深的一任馆长，他符合上述两个条件，但是，他抽烟，而我要求进入图书馆的任何人，包括来访的任何要员，入馆后不得抽烟，馆内任何角落连烟蒂也不能有。为此，我曾建议凡有抽烟嗜好的不聘任为馆员、馆长。这可能过头了，但不得抽烟且不得带烟进馆，这不算苛刻吧 。毛棣辉多次向我保证，不仅他不带烟进馆，而且在馆内执行严格的禁烟政策。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还有，除了馆藏达到200万册以上外 ，我们还在馆内修建了一幅60平米的巨大雕像，通过历代代表人物表现中华文明史；设立了一个长达300米的画廊；馆内读者座位超过两千人，馆的前方广场修建了中国古代的四位贤圣的雕像；图书馆的第五层是两万多册古籍；屋顶上是四季有花的花园，并有一个一亩面积大的水池。
为了新馆的建设，我和当时任馆长的王大年在1989年的小年过后赴京，到教育部港澳办公室，争取到了邵逸夫的捐赠，使得新馆建设有了更好的资金保障。
既然是学术堡垒，也就是这里乃做学问的地方，保持它的绝对安静是绝对必要的。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图书馆也做得非常好了。如果说我对学校的几乎所有事务都有过关注的话，那么，最多最深的关注是给了图书馆。
七、一般论理
大学里有许多学院，都只涉及某个学科或某一学科群。图书馆则涉及所有学科，为所有学科的建设和发展服务。任何出身某特定专业的馆长，要尽快熟悉各学科的特点和需要，以及它们的发展状况；与各学科保持密切联系。
图书馆是文史哲、数理化、天地生、工管法、……无所不包的，是师生员工都可利用的。我曾说，图书馆是男女老少、东南西北各方人等的家。
图书馆是学生最喜爱的地方，学校当局就有责任让图书馆成为学生实际上最喜爱的地方。
大学里，就人员而言，最重要的是学生；就活动而言，最重要的是学术；就建筑物而言，最重要的是图书馆。
既然图书馆是一座学术堡垒，一个学术中心，它就当然也是学术象征，象征着大学的追求，象征着大学的精神与良知。甚至，一座图书馆就是大学中的大学。
［1］Harvard Library. Annual Report FY 2013 ［EB/OL］. Harvard Library. (sine die)［2014-04-30］. http://library.harvard.edu/annual?report?fy?2013.
［2］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 The Nation’s Largest Libraries: A Listing by Volumes Held ［EB/OL］. 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 (2012-10)［2014-04-30］. http://www.ala.org/tools/libfactsheets/alalibraryfactsheet22.
［3］朱强．写在北京大学图书馆新主页发布之际［EB/OL］．北京大学图书馆>本馆概况>本馆介绍．（上载时间不详）［2014-04-30］．http://www.lib.pku.edu.cn/portal/bggk/bgjs/guanzhangjiyu．
［4］佚名．（天津大学图书馆）历史没革［EB/OL］．天津大学图书馆>>本馆概况．（上载时间不详）［2014-04-30］?http://www?lib?tju?edu?cn/n17397/n17541/n18176/45878.html.
［5］佚名．（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历史没革［EB/OL］．上海交通大学图书馆>>本馆概况．（上载时间不详）［2014-04-30］．http://www.lib.sjtu.edu.cn/index.php?m=content&a=lists&catid=134.
［6］Anon. History ［EB/OL］. Biblioteca Universitaria di Bologna>University Library of Bologna>The Library. (sine die) ［2014-04-30］. http://www.bub.unibo.it/en?US/The?Library/History.aspx?LN=en?US&IdC=61647.
［7］Anon. Libraries ［EB/OL］. Sapienza Universita Roma>Home>Structures. (sine die) ［2014-04-30］. http://en.uniroma1.it/structures/libraries.
［8］佚名．（清华大学图书馆）历史没革［EB/OL］．清华大学图书馆>>概况．（上载时间不详）［2014-04-30］．http://lib.tsinghua.edu.cn/about/history.html.
［9］Anon. About the Libraries ［EB/OL］. MIT Libraries>>About us. (sine die) ［2014-04-30］. http://libraries.mit.edu/about.
［10］佚名．（复旦大学图书馆）本馆概况［EB/OL］．复旦大学图书馆>>关于图书馆．（上载时间不详）［2014-04-30］．http://www.library.fudan.edu.cn/main/list/239-1-20.html.
［11］Anon. Moscow University Library ［EB/OL］. Moscow State University/General Information/University Structure. (sine die) ［2014-04-30］. http://www.msu.ru/en/struct/depts/library.html.
［12］Anon. University of Tokyo Library System 2011/2012 ［EB/OL］. University of Tokyo Library System>. (sine die) ［2014-04-30］. http://www.lib.u?tokyo.ac.jp/koho/gaiyo/index?e.html.
［13］Anon. Library Statistics 2012/2013 ［EB/OL］.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About NUS Libraries>>Statistics. (2014-02-28)［2014-04-30］. http://libportal.nus.edu.sg/fronted/web/about?nus?libraries/statistics/library?statistics?2012-2013.
（责任编辑 张少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