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悦,吴玲玲,孙乐,王玉明
(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安徽合肥230036)
摘要:建设生态文明关键在于提升公民生态道德素养。大学生是未来社会的管理者,大学生的生态教育工作举足轻重。而实施大学生态教育,文学的浸润作用不可小觑。作为环境文学的发源地和发展重镇,美国有着丰富的环境文学资源,可为我们所用。本文以三部美国环境文学作品为例,探索其自然审美向度、大地伦理向度和对“唯科技论”的反思,以期为我国大学生态教育带来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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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美国环境文学;自然审美;大地伦理;生态教育
DOI:10.16083/j.cnki.22-1296/g4.2015.05.061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580(2015)05—0139—03
基金项目:安徽省2013年度省级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美国环境文学的生态教育功能研究”(项目编号:AH201310364087);安徽农业大学2012年度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环境文学视角下大学生心灵生态的建构研究”(项目编号:2012zs 01zd)。
收稿日期:2014—11—19
作者简介:李月悦(1992— ),女,安徽无为人。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本科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生态批评。
吴玲玲(1992— ),女,安徽安庆人。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本科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生态批评。
孙乐(1991— ),男,安徽安庆人。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本科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生态批评。
王玉明(1970— ),男,安徽天长人。安徽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生态批评。
美国历史虽短,但其工业文明的发展及其影响却较为深远,有着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作家对现代文明的弊病的批判与反思也更为深刻。正因如此,环境文学发源于美国,也发展于美国。作为后来兴起的国家,中国的工业文明程度虽然不及美国等发达国家,但由工业发展导致的环境问题在近些年却已集中凸显。在此背景下,生态文明建设被提升为国家战略。而要建设生态文明,推进公民生态教育是关键,对大学生的生态教育更是迫在眉睫。当然,要开展大学生态教育,由内而外的文学浸润作用不可小觑。本文以三部美国环境文学作品为例,从不同向度探究其生态教育功能及其启示。
一、美国环境文学:源与流
20世纪以来,伴随着人类物质文明的不断进步,人与自然的关系不断恶化。在此背景下,有先见之明的知识分子开始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深刻反思,由此诞生了环境文学这一新兴的文学形式。环境文学是以保护生态环境为目的,以研究人与自然关系为主题,彰显生态思想、环境正义、环境审美情趣为主要价值导向的文学样式或思潮,融合了文学、生态学、环境伦理学、环境美学等多学科为一体, 创作体裁丰富,风格多样。[1]
美国是环境文学的发源地和发展重镇。早期定居者对茫茫北美荒野的真实记载以及对于边疆的探索与文学想象,形成了自然书写——美国环境文学的雏形。19世纪的美国渐渐完成了工业化,走上了工业化道路,但生态环境却日益恶化——森林锐减,水土流失严重,城市化进程加快,资源开发过度。在“发展至上”等现代思想的指引下,经济建设如火如荼,但生态环境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关键时刻,有识之士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并开始进行深刻的思考。1854年,亨利·大卫·梭罗的散文集《瓦尔登湖》得以出版;1864年,乔治·帕金斯·马什发表了《人与自然》,这就是世界环境文学的滥觞。[2] 经历了一个世纪左右的时间,也就是二战后,环境文学在美国渐渐自成体系,成为了文学中的新派别,得到了传播与发展。1962年,美国女海洋生物学家蕾切尔·卡逊出版了《寂静的春天》一书,真正开启了美国当代环境文学的先河。此后,伴随环境保护运动,环境文学迅速发展成为一股世界性的文学思潮,在众多国家影响深远,硕果累累。
二、美国环境文学的生态教育功能:以三部作品为例
(一)《瓦尔登湖》:自然审美教育
人对自然的审美意识是人与宇宙及自然万物之间发生的精神联系。[3]这种精神联系包括和谐价值观的诉求,因此,自然审美也应是当代审美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而文学作品就是最好的自然审美教育的媒介。《瓦尔登湖》便是梭罗独特的自然审美情趣的体现。该书字字句句皆是围绕自然的审美情趣所展开,向我们展示了人与自然应该怎样才能更好地相互交流。在人类中心主义思想的主宰下,人与自然是二元对立的,始终处于一种不协调的状态,分离导致不能交流对话,不能自然地融为一体。然而,在梭罗的《瓦尔登湖》中,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清新的“诗意”。作品以审美的姿态来看待自然,看待生活,从而达到人在心灵上获得愉悦、在情感上获得满足的效果。审美在自然和人之间构起一座桥梁,引导人们在自然的生活中超越理念世界,能够更和谐地生活。[4]
梭罗用艺术家的敏感、作家的天赋、诗人的灵魂来审视自然,与自然沟通交流,展现了自然之美。在梭罗笔下,自然是有生命的,是有人格的,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如梭罗描写的湖:“一个湖是风景中最美的,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着它的人可以测出他自己的天性的深浅。湖所产生的湖边的树木是睫毛一样的镶边,而四周森林蓊郁的群山和山崖是它的浓密突出的眉毛。”[5] 对瓦尔登湖细致、灵动的描写,便是梭罗对自然审美的体现。在梭罗的审美中,自然的一切都是那样细微而又极具个性和情感。梭罗以自己独特的视角来审视自然之美,并赋予此审美过程以诗意。
梭罗和其精神导师爱默生同为美国超验主义的先驱。在超验主义者看来,自然是精神的象征,是超灵的外衣,大自然充满生机,能净化人的心灵。[6] 怀着此种理念,梭罗独居湖畔,体验自然生活。他认为,在工业文明飞速发展的时代,只有在荒野中才能保护这个世界。梭罗提倡过简朴本真的生活,因为他深刻认识到在这个自然逐渐被物质化、人化的社会,人们的精神上产生了荒原。梭罗的《瓦尔登湖》则成了荒原的灵泉,能够滋润荒原,生出绿色之花,产生自然审美的能力,进而鼓励人们保护自然,追求心灵上的自由与宁静,追求精神上的升华,与自然和谐共存,生生不息。
(二)《沙乡年鉴》:大地伦理教育
19世纪中叶到一战期间,美国资本主义经济高速发展,与此同时,森林遭到乱砍乱伐,土地也被过度开垦,荒野渐渐消失,沙尘暴肆虐了将近十年,空气和水也遭到了严重的污染。在此背景下,从小受家庭环境影响,热爱自然、欣赏自然的利奥波德出版了《沙乡年鉴》一书,深刻阐释了其生态伦理思想。
1935年,利奥波德在沙乡,位于美国威斯康星河畔的一处被遗弃多年的农场,开始了13年的实践生活。他亲近自然,努力用自己所学恢复沙乡的生态平衡,在此过程中,他的思想结晶成就了《沙乡年鉴》这部巨作,他也因此被誉为“生态伦理之父”。
在《沙乡年鉴》中,利奥波德首先阐释了“大地共同体”的概念以及对伦理世界的扩展。他说:“只有当人们在一个土壤、水、植物和动物都同为一员的共同体中承担起一个公民的角色的时候,保护主义才能成为可能;在这个共同体中,每个成员相互依赖,每个成员都有资格在阳光下占据一个位置。”[7]在他看来,地球是有生命的,土地伦理扩大了这个共同体的界限,包括土壤、水、气候、植物和动物等。他的“像山一样思考”的名言充分体现了他的有机自然观。其次,他还强调了人类对大地共同体的义务。在地球这个共同体中,一切物种都平等,人也不例外。因此,人们切忌在自然面前骄傲自大,而应怀着一颗敬畏自然的心。作为地球上的高级物种,人类应当承担起维护自然界和谐、繁荣、稳定的义务。最后,此书还论述了人类应当建立以共同体的完整、稳定和美丽为基本道德的大地伦理。这就意味着将人类和大地融于一体,人类应担负起促进大地健康、繁荣发展的道德义务。在他的书中,传统的伦理观念被拓展到人与土地之间的关系上来,致力于构建生态整体主义观,极富生态伦理教育功能。
(三)《寂静的春天》:反思“唯科技论”
进入20世纪,科技的发展给人类带来了更丰富的物质享受与极大的便利,科技似乎无所不能,这就是所谓的“唯科技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现代工业文明的飞速发展也给人类带来了空前的危机,环境问题日益蔓延,整个世界似乎变成了卡逊《寂静的春天》中那个死寂无声的小镇。
《寂静的春天》开头描绘了一个普通的美国小镇,那里百花争艳,百鸟争鸣,溪水中鱼群欢畅……突然,作者笔峰一转,写道“然而,好景不长,一种莫名的灾难向这片土地袭来,一切都随之改变了。由于某种邪恶的魅惑的潜入,神秘的瘟疫在家禽中蔓延,牛羊等牲畜也纷纷得病死去……一切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医生们也发现自己的病人们罹患了从未见过的疾病……”,“只剩下诡异的寂静——比如,鸟儿们去哪了呢?知更鸟、猫雀、鸽子、松鸡和其他数种鸟儿的歌声曾使这里的清晨充满生机,但是现在却鸦雀无声——田野、树林和沼泽里只有寂静”。 [8]其实,书中描绘的这个小镇是虚构的。卡逊说:“我没有听说过什么地方遭受过所有的这些不幸,但是每一种不幸都曾在某个地方发生过,而且有的地方还遭受过这些不幸中的好几种。”[9]在《寂静的春天》中,卡逊认为,许多地方春天的寂静无声是由于飞机地毯式地喷洒强化学物质所造成的,这种毁坏性行为也是科技发展附带的后果,人类是时候该怀疑“唯科技论”的正确性了。
1952年,在一次与读者的交谈中卡逊曾提到,人类一直企图把自己隔离在用钢筋、混凝土建造的城市里,对土地、水和正在生长的种子一无所知。由于陶醉于自己的权利意识,人类越来越沉迷于毁灭自己和整个世界的实验中,这种实验便是大规模的科学技术的滥用、人类生态的破坏。在《寂静的春天》一书中,卡逊暗示,科学家们不能放弃扮演大自然的主导者和管理者的角色。当然,这并不是赞同“唯科技论”,因为文中也提到,科学家们所做的任何决定都应该以充分理解生物体和整个生命体系为前提。他们不但要寻求新的富有想象力和创新性的方法来让人类与其他生命共同分享我们的地球,而且要谨慎地引导其他生命走上有利于人类发展的道路。
《寂静的春天》阐明了正确对待科学技术的态度:支持而不是绝对的推崇,肯定而不是至高的赞扬。卡逊看到了科学带来的进步,也意识到了科学带来的灾难,引领我们对“唯科技论”进行反思。
三、观“中”宜鉴“西”: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在《濒临失衡的地球——生态与人类精神》中曾设问:“我们现在倒是该问一问,我们真的这么独特、这么强大,乃至于我们从根本上可以和地球分离吗?” [10]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历史的演变也是人类心态的演变,在人类中心主义和科技至上心态产生的那一刻,错误就已产生,在很多人眼里,自然只不过是一座取之不尽、任人宰割的仓库。庆幸的是,大多数国家的一小部分人的生态意识已经觉醒,他们开始明白,人类在自然面前依旧是那么的卑微,他们开始追求和探索人类与自然相处的最好方式,那就是让人类回归自然,端正自己的心态,重新修复人类文明和生态的失衡尺度,让我们的地球重新回归平衡的生态模式。前文所述三部环境文学作品中所蕴含的自然审美情趣以及生态伦理等观念正是拯救人类生态危机的良方妙药。
中国的工业文明程度不及美国等发达国家,但由工业发展导致的环境问题在近些年却已经集中出现。而环境危机实则文化危机,在此背景下,公民生态教育迫在眉睫。当代大学生是生态文明建设的主力军、未来社会的管理者,其环境道德水平提升工作更是举足轻重。而要提升大学生生态教育水平,文学的作用不可小觑。作为人类心灵的净化师、人类文明的推动仪,文学作品自然任重而道远。其中,作为高度工业和物质文明的反思成果,美国环境文学不失为一种宝贵的教育素材,可以为我国大学生态教育所借鉴。在美国环境文学中,学生在清新宁静的瓦尔登湖畔洗涤繁忙躁动的心灵,在淳朴荒芜的沙乡接受大地伦理的熏陶,在万物凋敝的春天反思科技,在文学中得到升华,拯救人类共同的家园。运用环境文学中的浪漫情怀、人文精神、环境正义和审美情趣特质,发挥环境文学的浸润作用,有助于健全受教育者的生态环保意识,有助于推动人们尊重自然、热爱自然,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环境文学可以疗伤,可以实现人类的精神救赎,最终拯救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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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龙娟.环境正义主题:美国环境正义的思想灵魂[J].湖南工业大学学报, 2009(1).
[2]李大艳,王奥玲.浅析二战后的美国环境文学[J].学理论,2010(29).
[3]张都爱.自然审美的精神意识分析——兼论自然审美教育成为一门课程的必要性[J].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5).
[4]苏文健.在未漂泊过的牧场上自由地生活——梭罗与他的《瓦尔登湖》[J].中国研究生,2012(2).
[5](美)亨利·戴维·梭罗著.徐迟译.瓦尔登湖[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6]卢凌.崇尚自然:梭罗的《瓦尔登湖》的审美价值[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1).
[7](美)奥尔多·利奥波德著.侯文惠译.沙乡年鉴[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
[8](美)蕾切尔·卡逊著.吕瑞兰,李长生译.寂静的春天[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9]薛小惠.《寂静的春天》会让春天不再寂静吗?——评《寂静的春天》的生态意义[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2(3).
[10](美)阿尔·戈尔著.陈嘉映等译.濒临失衡的地球——生态与人类[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