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江苏省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犯有四次强奸罪的被告人陈珠华作出一审判决，判处其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次判决，等了12年。
文／张毅
祖籍陕西的汪木星、沈陈香老夫妇在江苏省仪征市大仪镇河东村安家落户。1999年2月26日，他们的儿子汪群与16岁的少女邓梅结婚。邓梅明眸皓齿，一嫁过来就成了村里公认的美女。谁也没想到，一年后，邓梅怀孕期间被杀害。
12年前，美貌孕妇被奸杀
沈陈香家有五间房子，老两口住最东边的一间，儿子儿媳住他们隔壁连着厨房的一间，最西边的房间连着生产队的两间不锁门的屋子，老两口借用生产队的屋子养了十多只鹅。由于儿子常年在外打工，出于安全考虑，沈陈香每晚临睡前都会将儿媳的房间从外面反锁上，第二天早上再打开。
2000年2月25日清晨，汪木星起床后去附近放鹅，沈陈香到厨房做饭。做饭时，沈陈香赫然发现厨房西墙上多了个大洞。沈陈香打开儿媳的房间，发现邓梅躺在床上不动，被褥上还有血迹。沈陈香立即到屋外哭喊。几位村民闻声赶来并报了警。
不久，当地警方赶到现场，初步判定这是一起强奸杀人案，犯罪嫌疑人是从汪家最西边的那个房间破门进入房内的，在墙上打洞，钻过西侧的第二间房和第三间厨房，最后进入邓梅的房间，将她性侵后残忍地杀害。
警方在现场提取了一枚左手掌心部位的掌纹以及犯罪嫌疑人的生物检材，推测嫌疑人的年龄在25岁至45岁之间，身高1.7米左右。随后，警方围绕被害人的家庭关系、社会矛盾、感情纠葛等方面展开调查。
邓梅是从陕西嫁到仪征市河东村的。遇害时，她未满18岁。出事前，邓梅在当地一家玩具厂打工。据邓梅的工友描述，邓梅漂亮、善良、老实，从没有跟工友发生过矛盾。通过调查，警方排除了仇杀、情杀的可能。
后来，一位邻居向警方反映，邓梅遇害当天，他们家被盗了，家里被偷了咸肉、香肠和一把菜刀。办案民警发现汪家的房门有疑似菜刀撬过的痕迹。根据这个撬痕，警方推测，有可能是窃贼在人室盗窃时发现邓梅一个人熟睡在床上，然后起了歹心，将她性侵并杀害，也就是说，这是一起由盗窃引发的强奸杀人案。警方耗时4个月，排查了2万人，提取了1.2万份掌纹信息，但均与案发现场的信息不符。
12年间，周边三位女性遭性侵
转眼间4年时间过去，案子仍未破。
随着DNA技术在刑侦领域的推广，此案有了新的转机。2004年8月，江苏省扬州市公安局建立了DNA检测室，技术人员将扬州还没有侦破的重、特大案件中的生物检材拿来做DNA检测。发生在仪征的强奸杀人案件中提取的生物检材被送到这里。
几天后，好消息传来。警方发现，仪征强奸杀人案与2000年7月在江苏省扬州市邗江区发生的强奸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2000年7月21日晚上，独自在家睡觉的15岁少女李楠遭遇性侵害。由于李楠年纪比较小，且当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对犯罪嫌疑人的脸谱描述得并不详细，只是说犯罪嫌疑人当时身穿短袖衣服、短裤，性侵她后还在她家里喝了一碗粥。通过喝粥这一点，警方推测此人的生活状况比较潦倒。此外，犯罪嫌疑人还携带美工刀。美工刀是瓦工、木工用得比较多的工具。
案发后，邗江警方围绕上述线索，投放了大量警力侦破此案。但除了提取到生物检材外，没有其他证据锁定犯罪嫌疑人。案件就这么被搁置下来。直到做DNA检测时，扬州警方才发现，上面两起案件竟然是同一人所为。
两起案件联系起来后，仪征警方重新启动调查。警方走访排查了400多名重点人员后，依然没有头绪。
2007年8月31日上午，扬州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八里派出所接到一起报案，开发区八里镇一名叫西西的女青年在当天凌晨被人强奸。DNA的比对结果显示，警方发现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和仪征强奸杀人案、邗江强奸案的犯罪嫌疑人是同一人。
蛇又出洞了！八里镇强奸案发生后，扬州警方立刻成立专案组，调集了仪征、邗江、开发区的警力合力攻坚。专案组共排查走访了900多名重点人员，一一提取了他们的血迹并进行DNA检测。经过比对，均与犯罪嫌疑人的DNA不符合。
八里镇强奸案发生后，犯罪嫌疑人似乎觉察到自己已被警方盯上。于是，他如人间蒸发一样蛰伏起来。
5年后，2012年8月19日，犯罪嫌疑人再次作案。这次遭性侵的女青年名叫小花，27岁，是一名外来务工人员。DNA的检测结果证实，这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正是仪征强奸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作案了。
这次作案，由于犯罪现场开着灯，受害人小花与犯罪嫌疑人有短暂的对视，对他的描述比较详细，尤其面部特征有了较为明确的轮廓：40多岁，身材比较强壮，脸上有很多疙瘩。
12年后，模拟画像锁定色魔
12年过去了，这是第一次有受害人说出犯罪嫌疑人的外貌特征。开发区警方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了模拟画像。警方拿着画像在辖区内进行大规模排查。与此同时，扬州市公安局也印制了几千幅画像，下发给仪征、邗江等地的警方，让他们拿着画像梳理排查重点嫌疑人。
仪征警方拿到画像后，对以前的案件进行梳理，最终锁定了8名犯罪嫌疑人。2012年8月23日上午，当警察去找第6名犯罪嫌疑人时，该名男子一见警察转身就跑，警察追了几十米后将其扑倒。
该名男子名叫陈珠华，1968年1月出生，仪征市大仪镇泗涧村人，已婚。随后，警察提取了陈珠华的掌纹和血迹。结果显示，陈珠华的掌纹与仪征案案发现场提取到的掌纹有8个点相吻合。这让仪征警方吃了一颗定心丸。10个小时后，DNA的比对结果出来了，陈珠华的DNA信息与此前警方在四个案发现场提取的DNA信息完全吻合。在证据面前，陈珠华很快承认这四起案件都是他一人所为。
据陈珠华交代，某天，他偶然看见河东村的一位女孩很漂亮，就想“找机会强奸她”。后他打听得知女孩是汪家的新媳妇邓梅。2000年春节后的一天晚上，他和两名工友从扬州回到仪征。三人在大仪镇喝酒吃饭后，各自回家。当走到汪家门前时，他想起了邓梅，立即动了心思。他发现汪家院门外面上着锁。透过门缝，他窥见邓梅住的房间里亮着灯，电视机开着，邓梅一个人睡在床上。然后，他找到一把刨子，撬汪家后门未果。最终，他从最西侧的那个房间钻了进去。这时，他发现汪家西厢房墙上有个小洞。于是，他抽掉多块砖头钻进了厨房，进入邓梅的房间。他掀被子时惊醒了邓梅，遭到邓梅的激烈反抗。在实施犯罪过程中，陈珠华致邓梅死亡。因为害怕，陈珠华连夜跑回了扬州。第二天下午，他听说邓梅死了，吓得一个多月没敢回家。
当时警方调查时，由于邻居称陈珠华不在家，所以警方将他排除了。这一耽搁，竟然让他逍遥法外12年，又伤害了三位女性。
听说凶手被抓后，邓梅的丈夫汪群特意跑到妻子的坟前，将这个消息讲给死不瞑目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