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娟 杜自羽
那些积极正面、歌颂社会主义、突出人心向善的作品特别受欢迎，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而纯娱乐性质的片子在朝鲜境内很难播出。
“则成欧巴，我们终于混成国际影星啦！”1月14日，当得知“孙红雷饰演的余则成成为朝鲜民众追捧的‘欧巴’”时，“翠萍”姚晨在微博上“喜极而泣”。孙红雷更是紧随其后，“话痨”一般连发三条微博回应姚晨。
六年前，红遍大江南北的《潜伏》曾在国内掀起一股“谍战剧”高潮。不想，此剧竟早已悄悄地“潜伏”入邻国，成了近年来在朝鲜最流行的中国电视剧。
也是在新年伊始，英国《每日邮报》报道说，英国外交官正和BBC沟通，选择一些合适的节目“出口”朝鲜。著名的儿童节目《天线宝宝》估计就会率先出马——因为主角是4个可爱的娃娃，没有对话，估计没有冒犯朝鲜的危险……
这一切都再次吊起公众对于朝鲜的好奇：朝鲜民众到底在看哪些外国剧？
其实，外国影视作品进入朝鲜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从早期曾轰动一时的《渴望》、《红楼梦》，到近期热播的《潜伏》、《国家机密》；从《玩具总动员》、《像贝克汉姆一样踢球》；到正欲“潜入”的《天线宝宝》，越来越多的外国剧、外国面孔开始出现在朝鲜荧屏上。
中国影视剧占领周末黄金档
在板门店，正在为游客讲解的朝鲜上尉对一名戴眼镜的中国游客“一见钟情”——他一口咬定，后者像极了《潜伏》里的余则成。另一位朝鲜大叔还用中文问游客：听说《潜伏》的结局，朝鲜播的不一样？
这一情景发生在2012年，正值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60周年。那一年，连平时不播外国影视作品的朝鲜中央台——平壤台也每天播两集《潜伏》，以前这样的进口片只能在国际台——万寿台播出。与中国国内版本不同的是，朝鲜版的《潜伏》男主角没有按组织要求与“晚秋”结婚。
和中国一样，在朝鲜，晚上8点后是电视的黄金时段，常常会播放电视剧。《潜伏》在朝鲜多次重播后，不时有朝鲜观众向中国记者打听“余则成”后来有没有演什么新片啊？“大嘴翠萍”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了大明星啊？
除《潜伏》外，朝鲜电视台近期热播的还有另一部中国谍战片《国家机密》——讲述的是一场关系到中国军事机密的暗战。据记者观察，中国的电影和电视剧在朝鲜大受欢迎，而且数量上也有增多的趋势。朝鲜万寿电视台每周末都会播放中国的影视剧，多数都保留了原汁原味的汉语对白，并配有朝鲜语字幕。
其实电视并不是朝鲜人看外国影视剧的唯一渠道。平日里，街头写有“牡丹”字样的DVD影碟出售亭前．时常可以看到买碟的人络绎不绝。窗口上写着最新热卖的朝鲜歌曲、中国内地和香港电影电视剧以及俄罗斯和古巴影片，中国电视剧《毛岸英》、《任长霞》、《惊天阴谋》，以及成龙、甄子丹的功夫片在朝鲜家喻户晓。这里的碟片售价从3000元-6000元朝币（约合0.8~ 1.6美元）不等，但不向外国人出售。
粉丝通过看电视剧学中文
或许因着地缘和文化的关系，中国国产剧往往是朝鲜观众观看外国剧、了解外面世界的第一选择。
不久前，当朝鲜一个以文艺节目为主的频道播放赵薇主演的电影《花木兰》时，一些年轻的朝鲜观众甚至认出这个“花木兰”就是当年的“小燕子”。
事实上，朝鲜人观看中国剧的历史由来已久。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中国电影家协会代表团访问朝鲜时，就带去了电影《青春万岁》和两部纪录片。当时的朝鲜领导人得知后指示，要在人民文化宫组织大规模的电影欣赏会。那时，人民文化宫是朝鲜劳动党召开中央全会的地方，在这里放映外国影片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上世纪90年代，号称中国第一部室内剧的《渴望》曾在朝鲜引起巨大轰动。主题歌《好人一生平安》一度成为朝鲜的流行金曲。直到现在，很多朝鲜人仍会用中文唱这首歌。进入新世纪以来，随着中朝影视作品交流的增多，越来越多的中国剧受到朝鲜人民的喜爱。2008年，为了纪念周恩来诞辰110周年，朝鲜中央电视台从3月5日起连续3天播放介绍周恩来的影片。第二年，朝鲜中央电视台又开始播放中国1987年版电视连续剧《红楼梦》等。
与过去不同的是，现在朝鲜电视台放的外国电视剧是只配字幕的原版片，而不是全剧配音。像曾在朝鲜中央电视台每晚“新闻联播”后的黄金时段准时上演的电视剧《敌后武工队》就是原汁原味的汉语对白，只是在屏幕上打出了朝文译文。因此，很多学中文的人把收看中国电视剧作为学外语的手段，而又有一些人为了看懂电视剧，开始学中文。不经意间，中国电视剧为推动朝鲜人民“学汉语”作出了一些贡献。
西方影视纷纷瞄准朝鲜
除了中国电视剧以外，朝鲜播出的比较多的外国剧还有前苏联：德国、波兰、罗马尼亚等国的电影，而且以反映战争年代的作品居多。最早在朝鲜电视上播出的西方影片大概是2010年的喜剧电影《我爱贝克汉姆》，该片的顺利播出是英国大使力图加强本国与朝鲜联系的结果。事实也证明，这部电影对热爱足球的朝鲜人有着很强的宣传效果。
事实上，与中国影视剧轻易赢得朝鲜粉丝相比，西方剧“潜入”朝鲜多半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多年以来，朝鲜对于传播和出版品的限制须经严格审核，当地居民鲜有机会接触西方文化。很多外国剧都是借着朝鲜唯一的国际电影节——平壤国际电影节举办的契机而来。就在去年，来自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五十多个团体带来九十多部题材各异、别具特色的国际影片，其中德国的《宏愿》、中国的《飞越老人院》以及埃及的《阿斯玛》等还分别获得不同奖项。
目前英国外交部积极协助英国广播公司(BBC)的商业分支“BBCWorldwide”，挑选适合朝鲜国情的节目外销，这其中就包括幼儿片《天线宝宝》。
《天线宝宝》是英国广播公司(BBC)与某公司联合制作的幼儿节目，发行于1997年到2001年，主要观众对象是1岁到4岁的儿童。目前，该剧已经在113个国家和地区播放，是继美国《芝麻街》之后，又一个成功的全球性儿童电视节目品牌。“这些节目在不得罪领袖金正恩的前提下，能传递伦敦的生活风情及文化，打开朝鲜人的眼界。”英国外交和联邦事务部(FCO)发言人表示。英国外交大臣黑格也认为，从长远来看这是增进这个封闭社会对外部世界了解的一个良好方式。如果谈判获得成功，他们还可以向朝鲜送去独立电视台的经典喜剧“憨豆先生”以及诸如园艺和烹饪等其他节目。
在这里，影视剧的作用不是娱乐
在朝鲜，影视剧的主要功能并不是娱乐。与满足民众艺术需求相比，电视更大的作用是教育人们为社会主义做贡献。
朝鲜本国生产的影视剧主要突出三个主题，即“先军政治”、歌颂领袖和反美反帝。例如，前几年上映后获得一致好评的电影《夙愿》，讲述军人夫妻如何建功立业，分别实现了同金正日将军合影留念的愿望。另一部热播电影《青春呦》歌颂年轻人挥洒汗水，为祖国贡献青春力量。
久而久之，朝鲜在选择外国剧时也保留了这样的传统。那些积极正面、歌颂社会主义、突出人心向善的作品特别受欢迎，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而纯娱乐性质的片子在朝鲜境内是不会播的。
那么，深受中国观众追捧的美剧在朝鲜是什么形象？记者曾经问过朝鲜民众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美国拍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在朝鲜人眼里，美国人拍出来的东西反映的是资本主义的腐朽和堕落，不值一看。而一直风靡亚洲长盛不衰的韩国流行剧，记者也并没有在市面上看到相应碟片。
对于英国不遗余力推广的“天线宝宝”，目前朝鲜民众并不知情，官方也没有明确的回应。它们能否进入朝鲜荧屏，最根本的考虑恐怕是这些节目里面会不会去丑化朝鲜，会不会有意识形态的问题。
“这种去政治化的东西先进入朝鲜，对朝鲜有好处。”在凤凰卫视《有报天天读》嘉宾李炜看来，如果《天线宝宝》进入朝鲜，第一朝鲜老百姓不会受西方毒害，第二朝鲜展示了对西方的友好。
引进也好，拒绝也罢，朝鲜显然有着自己的选择标准。随着朝鲜进入金正恩时代，经济、文化、体育、旅游等各方面发生的变革有目共睹。而对于那些五彩缤纷的外国剧，朝鲜也早已有了开放的姿态。至于到底能够开放到何种程度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是这一变化一直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