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琳琳1 ， 刘荣2
（1.中国人民银行徐州市中心支行，江苏徐州221000；
2.中国人民银行阜阳市中心支行临泉县支行，安徽阜阳236400 ）
摘要：中小企业在促进经济发展和拉动社会就业等方面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也受到了政府部门和金融机构的极力扶持。但是，随着经营环境变化以及市场竞争加剧，中小企业经营风险愈加复杂，信贷风险防控难度不断加大，严重影响到中小企业金融支持效果。为此，本文总结概括国际先进银行对中小企业信贷业务的内部控制以及风险管理等方面的成功举措，以期对当前加强中小企业信用风险防控提供经验与启示。
教育期刊网 http://www.jyqkw.com
关键词 ：中小企业；信贷风险；信贷管理制度
中图分类号：F830.56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6X（2015）06-0050-04
收稿日期：2015-04-13
作者简介：崔琳琳（1978-），男，江苏徐州人，中级经济师，管理学硕士，主要从事企业信用评级理论和实践研究。
刘荣（1977-），男，安徽天长人，中级经济师，经济学硕士，主要从事农村信用体系建设研究。
一、完善的中小企业信贷管理制度
1.严格的信贷准入制度和合理的贷款限额制度
中小企业客户准入条件主要体现在行业准入和业主准入两个方面。在行业准入方面，重点选择与大型企业形成上下游产业链的中小企业。很多行业都可以做产业链融资，如大型超市、汽车、钢铁等。这类企业因供货关系稳定，产品市场竞争力强，风险能有效控制，成为银行的目标客户。在中小企业管理层方面，注重业主的诚信和经营能力，看业主是否通晓企业所有重要情况，例如企业收入、生产成本、应收应付周转天数、存货周转天数、账户资金余额、会计制度、产品、技术、市场等情况。如果中小企业业主不了解这些情况，银行则视之为“不合格”业主并拒绝授信。此外，部分银行还通过考察关联企业情况、客户群稳定程度、企业下游客户质量来分析客户的持续经营能力。
同时，国际先进银行给予中小企业必要的短期融资额度，每年核定1次。银行融资额占企业营业收入的最高比例一般不超过40%。依据营业收入保障形式不同，提供不同的流动资金贷款品种，如商务信贷、所得税贷款、创业投资类贷款、透支信贷、应收账款贴现、循环贷款等。尽量少做长期融资，一般只对中小企业自用的厂房或办公楼给予固定资产融资，自有资金比例要求50%，期限最长不超过5年。
2.灵活的第二还款来源管理制度
一是严格规范操作流程，确保落实抵（质）押担保。统一规定评估机构的标准并定期审核；统一规定抵（质）押品评估及评估结果的认定流程；抵押品设定以简明、增值、易处理为原则，设定最高可接受贷款价值比率。二是加强对保证人的资信调查。从法律与现金流角度进行保证人的风险评估，重点考虑可追索性和现金流能提供的预期补偿比例，尽可能量化担保对违约既定损失的影响程度。三是通过有效担保积极拓展客户范围。对于原则上禁止贷款的单纯控股公司（无具体经营活动），如有子公司担保，且保证金额占合并报表利润和资产的一定比例以上，银行可以考虑贷款。如果能获得可接受抵押品的全额抵押，可进一步适当放松上述保证条件。对于不能贷款的空壳公司，如能获得运营业务资产或主要股东的保证，或获得可接受抵押品的全额抵押，融资用于运营业务，也可以考虑贷款。
3.明确的贷后管理制度
国外先进银行普遍将贷款条件作为限制性条款在合同中以法律形式予以规定，以便贷后管理有法可依。一旦中小企业的财务与非财务性条件发生了质变，银行就有权及时收回贷款或采取措施降低风险［1］。其中：财务性限定条款主要包括：一是对客户资本的限制，例如限制过度性资本支出，限制分红影响合理的资本积累，保持最低资本节余，保持最低营运资金（资本投于流动资产的部分）。二是对资产和负债的限制，例如保持最低有形资产的净额、租赁债务、总债务与有形资产比率、债务保障系数、流动比率、净收入最低额。三是对于开立唯一结算账户的限制。非财务限定条款主要包括：针对资金用途设定的，包括对风险较高贷款如大额贷款、外币、低信用级别客户贷款要求提供提款原始单据并进行审查；针对客户必须向银行提供的一系列资料设定的。在贷款合同里必须明确要求中小企业每月提供应收应付、存货等清单。
二、成熟的中小企业风险管理工具
1.全覆盖的信用风险信息数据库
国际先进银行普遍建立了庞大而健全的信用风险信息数据库，及早发现隐患并及时采取防范措施。通过建立信息数据库和授信管理应用系统，客户经理、信贷分析人员及各级审批人在不同的授权下，便捷地查询行业、地区、客户信息资料、信用评级情况等。在银行经营环境基本稳定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根据这些数据准确计算出客户的违约概率、违约损失率。JP摩根银行的统计分析表明，在贷款决策前若能实现对信用风险的预测并采取正确地预控措施，将能有效降低实际损失的50%—60%。此外，美国花旗银行甚至建立了发达的风险管理全球信息系统。该系统不仅能做到数据的每日更新，而且具有极强的实时数据处理能力和统计查询功能，能够为各个区域、行业、产品等日常检查及高水平风险信用管理提供全面的技术支持。
新加坡大华银行信用风险信息范围也比我国银行要广泛得多，涵盖了资产负债表内、表外各相关项目，包括借贷、贸易融资、债券、投资、衍生产品和外汇合同等的负有到期偿还责任的各项应收债务。新加坡大华银行还在技术支持基础上建立了信用风险缓解措施，包括：下级向上级定期报送信贷质量检查报告，涉及全部贷款组合情况、最大若干家借款人情况、风险分析、行业集中度分析、房地产贷款集中度分析、持有股票的集中度分析、不良贷款及损失准备金计提情况、逾期贷款及超额贷款情况等；风险集中程度检查，按照最大若干家借款人、担保品集中程度、行业集中度、信贷产品集中度、贷款区域集中度等指标来考核贷款集中程度；重点监控有问题贷款，并设立了专门负责清收不良贷款的部门，负责处理和清收信贷委员会认为需要采取诉讼等特殊手段才能收回的贷款。
2.先进的信用风险评分模型或评级体系
一是国际先进银行以多年积累的数据为基础设计了中小企业评分模型。该模型就像一个大的筛子，经过第一步筛选符合条件的中小企业，在被提供金融服务时，银行还将对信用风险暴露的风险评级结果进行验证和返回检验，在源头上有效地控制了信用风险。国外先进银行还通过业务经办过程中所产生的最终数据进行持续验证，根据结果调整应用措施，不断提高模型的有效性。经过多年的数据积累和合理的流程设计，中小企业的信贷风险管理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二是国际先进银行大多建立和运用了代表先进水平的内部风险评级模型和技术，通过计算违约概率、违约损失率、敞口风险等在内的一系列风险指标，实现对信用风险的量化管理，从而大大提升银行在授信审批、限额管理、风险预警、金融交易定价等方面的科学管理和决策水平，同时也为信贷政策的制定、资本配置、确定贷款损失准备是否充足并采取相应的管理措施提供了基础。
3.封闭式的银企业务合作关系
多数银行实行业务合作“一对一”，即：一家中小企业只能与一家银行做业务，不允许其他银行介入。“好苹果只吃一半”的方式只适合融资额大、一旦出现风险损失也大的大企业，而中小企业的特点是融资额小，经营波动性大，银行控制风险的主要手段是对企业实施全过程全方位的服务和监控。由一家银行为其提供全部融资的话，具有多方面优势。首先，企业只在一家银行开立唯一的结算账户，银行可以监控客户全部营业收入和现金流。其次，银行可以提高价格谈判能力，通过融资、结算、理财、咨询、避险等全套金融服务提高客户综合回报能力，弥补高风险成本。再次，银行可以根据掌握的客户全部营业收入情况合理准确核定其授信额，防止过度融资和挪用贷款风险。最后，银行可以要求以客户全部资产及业主个人资产设立抵押，提高第二还款来源的可靠性和有效性。
此外，先进银行与中小企业发展关系型信贷模式，与企业维持长期、相对封闭的互动关系和依赖关系。关系型贷款模式主要建立模糊性和人格化“软信息”基础上，例如管理者能力、财务情况、特点市场的特征以及业主品行、信誉等难以通过数据、报表准确反映出来的信息，尤为适合中小企业“缺失硬信息，依赖软信息”的特点。同时，关系型信贷模式的组织层级较为简单，有利于软信息的快速传递，从金融产品开发、产品投放市场到产品信息反馈的整个过程可以在较短的期限内完成，管理人员从而能及时作出经营决策，更好地了解中小企业在经营中遇到的困难和需求，灵活应对市场环境的变化，中小企业选择其他银行的转移成本大大提高，银企关系尤为稳固。
三、健全的中小企业信贷组织管理机制
1.健全的业务管理组织架构
美国的中小商业银行实行董事会、高级管理层相互独立的、立体的风险管理体系。董事会通过下设的风险审计委员会对全行的风险进行全面监测，尤其是高级管理层的道德风险。银行的高级管理层也建立另一套风险体制框架，实行风险的自我控制与管理：设立对业务风险进行控制的管理部门，对业务部门、管理部门的各类风险进行全面管理，各部门对首席执行官负责。此外，美国各中小商业银行都设有风险管理部，风险管理部门负责日常风险管理工作，对所有风险管理人员实行“垂直管理”，业务部门所需要的风险管理人员由风险管理部派驻，派驻人员可参与业务经营的整个过程，并与业务部门共同承担责任。贷款风险管理委员会不负责审批贷款，只负责贷款风险监测。
2.明确的信贷授权审批流程
在信贷业务模式方面，大部分欧美银行实行独立中小企业管理部的集中模式。中小企业授信业务由业务部门报风险部门序列（信贷检查、信贷政策、执行信贷官）下实行垂直管理的执行信贷官按权限审批。执行信贷官在实施全面审查（包括贷款用途、金额、期限、客户偿债能力、所有重要风险点及应对方案、限定性条款设置、单笔及组合分析等）的同时，侧重以信贷政策制度（包括行业、市场、客户准入等）为基准进行合规性审查，承担政策性风险。业务部门的客户经理与信贷分析员符合要求均可担任信贷官，拥有信贷官资格的人员即有贷款审批权，有资格审批贷款。
在授权体系方面，推行个人审贷权限限额分类制度。将执行信贷官分为若干级，按四个维度差别化授权。信用等级越差，债项评级越差，交易金融敞口越大，产品类型（表内外、长短期、有无担保等）风险越高，授权给越高层次。在审批制度上，实行标准化、流程化和自动化审贷。审批流程通过计算机进行，客户经理录入基本数据和财务数据后，计算机自动生成具体财务分析结论，不需要再人工分析填写，将重点放在定性分析方面。定性分析也以选项为主，有的银行审批建议书仅两张纸。规模化（批量）处理审贷事项，有利于项目审贷标准统一。
3.先进的贷款定价机制
为了确保风险和收益相匹配，国际先进银行普遍建立了科学合理的中小企业贷款风险定价规则，主要使用风险调整后资本回报率（RAROC）指标来衡量贷款定价是否合理。其中：RAROC=（收入-支出-可预见损失±转移定价）/经济资本。收入是通过贷款定价获得的利差、承诺费和其他收入；支出为运营支出；可预见损失为客户违约风险成本与准备金；转移定价为国家风险违约损失。如某项业务的RAROC值低于银行内设的基准，信贷人员可以提高服务或产品定价，以较高的收益来弥补风险成本。
一般而言，RAROC达到20%以上的业务才值得去做，并以此衡量客户经理的业绩水平和业务能力，审批官也以此掌握贷款的风险与收入是否匹配。所以，客户经理对中小企业一笔贷款定价时，总是想方设法通过提高收入点数、改变担保和品种结构来提高RAROC水平，并提高自己管辖全部客户的平均RAROC水平［2］。中小企业贷款平均利差能达到6%，就是已将较高的可预见损失计算进去了，而大企业贷款的平均利差只有2%。同时，在业务品种上努力多做贸易融资和中间业务，因为贸易融资和中间业务占用经济资本较少，RAROC水平较高，属于高定价业务。国际先进银行融资业务的50%以上与贸易有关，同时，还通过客户奖励计划、更广泛的产品组合等提高客户综合回报水平。通过上述各项措施，国际先进银行RAROC能达到25%的高水平。
四、借鉴和启示
1.转变风险理念，追求与不同程度风险相匹配的回报率
国际先进银行一般不单纯追求零（低）风险，但是要求风险与回报必须匹配。例如新加坡大华银行认为，银行做业务不冒风险是不可能的。银行不能“回避”风险，关键是要将风险控制在可预见的损失限额内。渣打银行中小企业无抵押贷款业务部认为，银行还需要“管理”风险，风险越大，回报越高，风险与回报呈正相关关系。此外，汇丰银行和花旗银行中小企业不良资产率一般控制在1%—2％之间，真正体现了效益、风险、成本之间的有效平衡，从并获得长期稳定的收益。因此，建议我国的银行不过于要求把中小企业的信贷业务控制在“零风险”水平，而是根据风险与收益匹配的原则在两者之间寻找均衡点，确定适度的风险承受水平，引导经营管理人员按照既定的风险偏好标准，确定目标市场、授信标准、信贷政策和程序积极开展中小企业业务。
2.明确市场定位，实施差别化经营
一是要以服务中小企业和居民为宗旨，积极开展零售业务，争取零售业务在银行业务中的比重逐渐增加，以维持自身赢利的稳定性。要将零售业务的发展战略定位为密切联系顾客型，构筑有效的金融产品供给体制，提高业务效率。要尽快抢占个人理财业务的市场份额，尽可能树立自己的服务品牌，实行差别化金融服务。二是要针对公司客户，实施存贷款业务、本外币业务联合营销策略，加快新的信贷产品和其他各类信用工具的开发利用，尽可能为优质客户提供量体订做的服务与产品，增加自身的吸引力。三是要加大中间业务创新步伐，提高中间业务的盈利性，在做好中间业务品种结构整合工作的同时，积极拓展知识密集型、高附加值的全新中间领域。
3.健全风险定价机制，提高中小企业贷款技术
影响中小企业贷款风险的因素尽管复杂多变，但主要因素有四个，即贷款对象、贷款方式、贷款期限和贷款形态。贷款风险的量度必须是上述四个因素对贷款风险影响程度的综合。贷款方式是基础因素，其选择的自主权在于银行，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对其量化给出的风险系数为基础系数；银行对贷款对象虽然同样有选择权，但其信用等级则是企业自身的行为结果，对其量化给出的风险系数为变换系数；贷款形态分别是到期贷款、逾期贷款、关停企业贷款、挤占挪用贷款、呆账贷款等，对其量化给出的风险系数称为过度系数；贷款期限对贷款风险的影响程度称之为贷款期限换算系数。贷款风险的量度必须是上述四个因素对贷款风险影响程度的综合。贷款风险度=基础系数×变换系数×过度系数×期限换算系数。
4.开展制度创新，强化政策扶持
加强同业合作，合作形式可以多样化，可以先行着眼于业务和管理上的合作，如借鉴美国的联系银行制度，进行资金的异地清算、银行卡的异地流通、资产异地清收和委托管理等，也可协调统一业务处理流程、实现人力资源共享等。对于部分中小银行和村镇银行，还可以开展跨行业合作，将业务经营的技术支持部分和非核心银行业务外包出去，适合外包的技术支持有信息技术支持平台、系统开发、外汇交易支持系统、风险管理软件开发、支付系统等，非核心银行业务有后勤、保安、文印等辅助性事务。此外，借鉴欧美做法，允许银行针对不同的贷款对象和种类对利率做较大浮动，并适当提高中小企业的居民和存款利率，使客户有一个风险与收益的比较空间。要建立有利于中小企业贷款业务的辅助体系，如针对中小企业融资风险大的特点，建立中小企业融资保险制度及中小企业发展准备金制度。
教育期刊网 http://www.jyqkw.com
参考文献：
［1］刘畅。我国商业银行中小企业贷款信用风险预警体系［M］。成都：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2013.193-195.
［2］李西文。风险资本对我国中小企业IPO抑价影响的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287-288.
（责任编辑：孟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