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伟亦
【摘要】2015 年1 月7 日，蒙面恐怖分子武力袭击了《查理周刊》总部，造成12 人死亡。查理周刊事件发生后，上百万人以“我是查理”为口号，声援周刊，上街游行谴责暴行，捍卫言论自由。结合伊斯兰国兴起的大背景和欧洲社会穆斯林被边缘化的处境，本文认为此次事件可以视为一次穆斯林价值观与西方媒体价值观的正面交锋，自由主义报刊理论的边界问题必须引起人们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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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自由主义报刊理论言论自由宗教禁忌
一方是奉言论自由为圭臬以至不惜剑走偏锋的西方媒体，一方是视宗教信仰为生命不容冒犯的忠实信徒。《查理周刊》当事双方的身份甚为敏感与特殊。结合以伊斯兰国为代表的恐怖组织崛起的大背景，以及多年来欧洲穆斯林被主流社会边缘化的现状，笔者认为，查理周刊事件可谓影响深远。甚至可以视为将自由主义思想融进血液并且已经剑走偏锋的现代西方媒体，和以宗教文化为信仰与生命的穆斯林之间的一次价值观的正面交锋。如何处理言论自由与宗教禁忌的关系？报刊言论自由的边界在哪里？查理事件以血的教训给了我们一个进行充分反思的理由。
一、自由主义报刊理论的实质
自由主义报刊理论的核心理念之一是“意见自由市场”理论，在自由主义报刊理论的设计和实践过程中，最大的困难便是对发言者表达内容正确与否的担忧。而意见自由市场的概念恰恰选择了最大限度的宽容，支持者们认为，言论自由从来与真理无关，因为没有人能够掌握绝对真理，以真理的标准去要求媒体，那么媒体最终将无所适从。压制人们的言论或思想使之不能自由地表达，必然是一种对个人乃至人类的智慧力的掠夺。①
所以从根源上剖析，自由主义报刊理论是允许报刊犯错的。真理越辩越明，先哲们希望报刊能在犯错的过程中为人们提供辨别真理的机会。而这也为当今西方媒体甚至民众对待报刊的宽容态度埋下了伏笔。
二、自由主义报刊理论在《查理周刊》中的体现和异化
《查理周刊》创立于1970 年，是一本政治意识极强的法国杂志，以刊载讽刺性漫画和恶搞时政文章为主。喜欢用粗俗的语言，在表达态度时不喜欢遮遮掩掩。宣称自己立场偏左，反对独裁主义，反宗教并且反制度性。②尤其是反宗教的立场非常明确，并且热衷于用漫画讽刺和侮辱伊斯兰教先知，置全世界各地穆斯林的抗议和不满于不顾。
杂志社的漫画家Luz 早前在接受采访时便声称，“画笔并不是武器，它只是一种表达方式”。主编夏尔伯则说，“穆罕默德对我来说并不神圣，我按照法国的法律，而不是按照《可兰经》生活”。言外之意，宗教信仰神圣与否与己无关，讽刺宗教或穆斯林的漫画属于言论自由范畴。任何人没有权利限制媒体的言论自由。
“查理”的编辑和漫画家因为侮辱穆斯林而被枪杀。数十万人站出来高喊“我是查理”，这一口号十分耐人寻味。笔者认为，除了对生命的尊重和对恐怖主义的愤慨外，它还包含了另一种价值观认同的色彩。“查理”的内涵已经超越“查理”本身，它外延成一种以自由主义为核心的文化符号。自文艺复兴运动以来，西方世界对人权的认同与日剧增。在媒体领域，突出表现为言论自由权是不容置疑与限制的。绝不认同任何人应该因言获罪，遑论被用暴力手段剥夺生命。所以，绝大多数西方人对“查理”的认同其实是对自身价值观的认同，对“查理”的捍卫其实是对自身价值观的捍卫。
三、从穆斯林对查理的抗议看自由主义报刊理论的潜在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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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查理周刊抗议”可以发现相关结果页面2420000 个，如“《查理周刊》激起穆斯林世界愤怒”塞内加尔爆发抗议《查理周刊》活动，俄车臣逾80 万人抗议《查理周刊》漫画等等世界各地群众的抗议《查理周刊》侮辱穆斯林的消息多如牛毛。
由此可见，《查理周刊》较为极端的利用讽刺宗教来彰显新闻自由的做法，从未获得穆斯林的宽容和尊重。剑走偏锋的言论自由，存在极大的隐患。
2015 年1 月7 日，《查理周刊》事件发生时，恐怖分子也丝毫不掩饰自身的诉求。他们高喊着“我为先知复仇啦”，然后手持枪支和火箭筒冲进杂志社大楼。夺去了包括周刊主编及4 名漫画插图师在内的10 个人的生命。可见此次袭击目的之明确，作为先知的信徒，他们就是要惩罚《查理周刊》先前对先知的亵渎。《查理周刊》的所做作为明显冒犯了宗教禁忌。
生命可贵，善良的人们都为受害人生命的逝去而哀悼。无论如何，恐怖分子和极端宗教思想都不能真正代表广大信教群众。暴力手段永远要受到谴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恐怖分子有着完全错误的诉求。事实上，尽管行为极端，但在某些程度上，他们能够反映当前全球化背景下很多信教人士捍卫信仰的需求与信仰被冒犯时的精神困扰。我们也应关心，是什么让他们不惜铤而走险？与此同时，受害者的身份所博得的舆论同情也在某种程度上掩盖了某些西方媒体和民众自由主义思想泛滥的倾向。如若不是《查理周刊》对宗教禁忌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惨案恐怕也不会发生。言论自由是有边界的，滥用言论自由存在隐患。
四、报刊言论自由的边界问题
2015 年1 月7 日，查理周刊惨案发生后，对恐怖分子的谴责成了西方社会舆论的主要内容。从社会名流到普通民众，大家纷纷站出来指责恐怖主义的可恨，这可以理解。但“我是查理”的口号，貌似捍卫言论自由，实则禁不起推敲。没有对《查理周刊》的反思，只有赤裸裸的对抗。显然，受害者的身份所博得的舆论同情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掩盖了某些西方媒体和民众自由主义思想泛滥的倾向。
宗教禁忌本质上是人们信仰和崇拜神秘异己力量和神圣对象的一种宗教行为。对于信教群众而言，对宗教禁忌的触犯是极其严重的行为，更是很难被宽容的行为。笔者始终认为，害死受害者的，也许不是子弹，而是被滥用的言论自由。
言论自由是有严格边界的。自由作为一种既具有政治哲学色彩又具有社会学色彩的概念，其内涵一直都是相对而有条件的。任何人的自由都应该以不妨害他人的自由为底线。信仰自由的权利与言论自由的权利本身没有孰轻孰重之分。对他人信仰自由的冒犯和对他人言论自由的限制同样严重，这一基本原则应作为常识被普及。
意见自由市场理论从设计之初便是为了让更多人展示更多的思想，给所有观点得到呈现的可能性。从这个意义上而言，言论自由的真谛，恰恰是随和与包容。《查理周刊》的偏执与讽刺，对他人信仰的嘲弄与诽谤，突破了言论自由的边界，与言论自由的普世价值背道而驰。
五、查理周刊事件对我国媒体处理民族宗教问题的启示
查理周刊事件不是孤立的，不是偶然的。言论自由与宗教禁忌的冲突是显在的诱因。但是，结合以伊斯兰国为代表的恐怖组织崛起的大背景，以及多年来欧洲穆斯林被主流社会边缘化的事实，笔者认为它体现的是被忽视的宗教文化价值观对西方资本主义价值观的一次反抗，是长期压抑的愤怒之火的突然迸发。作为少数群体的欧洲穆斯林，其观点和诉求如果不能得到妥善处理，必将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反观国内，民族宗教问题同样不容乐观。如新疆巴楚暴力案、乌鲁木齐七·五骚乱、4.30 乌鲁木齐火车南站暴恐案、5.22乌鲁木齐爆炸案，昆明火车站暴恐案件等等，民族宗教冲突，有愈演愈烈之势。
以新疆地区维吾尔族群众为代表的少数民族群众，语言上的隔阂，宗教信仰与价值观上的差异，社会经济差距的拉大，有可能使少数民族群众对政府和社会不满，其民族和宗教诉求如果得不到重视，便很容易被恐怖分子所利用，民族团结问题将变得更加棘手。
而媒体就是他们表达诉求的渠道之一。媒体作为掌握社会话语权的重要公共表达渠道，其表达方式和内容必须照顾少数群体的意见，照顾少数群体的民族和宗教习惯。在事关原则问题时，须知言论自由的边界，切不可疏忽大意。查理周刊事件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也给了我们一个反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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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①穆勒：《论自由》[M].商务印书馆，1982：30
②邱曼思、詹佳佳，《〈查理周刊〉为什么会惹怒恐怖分子》[J]《. 凤凰聚焦》，2015（59）
（作者：河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