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丽平
北京青年政治学院传播系北京100102
摘要:契诃夫受到象征主义的影响,表现出外在戏剧性向内在戏剧性的转化的趋向。《三姐妹》中通过色彩、飞鸟等意象,表达了作家复杂的思想和微妙的情绪。他的戏剧打着独特的思想、经历的烙印,显示着自我个性化的色彩,唱出了不同凡响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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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契诃夫;色彩;飞鸟;象征
契诃夫1904 年去世,是十九世纪俄国的最后一位大作家,有人说他是现实主义的大师,但通过阅读他的作品《三姐妹》,我们可以看到在他的作品里吸收了象征主义的艺术手法。
象征主义美学观、艺术观的最基本特征是主观性,鄙弃传统的“反映论”“模仿论”。这一观念在19 世纪90 年代被戏剧领域接受了。比利时的莫里斯·梅特林克(1862原1949)被认为是第一位象征主义剧作家。
在梅特林克看来,诗的本质似乎是完全脱离现实世界而与精神世界相联系的,是与其他艺术的目的一样,不仅仅在于揭示现实世界,而且在于揭示人类的精神世界,人类的精神世界常常是从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体现出来的,因而他主张文艺创作应取材于日常生活,描写普通人物,而不用刻意去描写特殊事故、英雄或大起大落的情感或动作。
契诃夫受到象征主义的影响,表现出一种共同的趋向:外在戏剧性向内在戏剧性的转化。契诃夫执着地不是从外部而是从内部去把握戏剧的行动,这一点与象征主义戏剧是相同的。在艺术表现手法上,象征主义戏剧主张情与理的统一,通过象征、暗示等去表现理念世界的美和无限性,曲折地表达作者的思想和复杂微妙的情绪、感受。契诃夫深深懂得这一点,他的剧作《三姐妹》采用了象征的手法,不管整体还是局部,暗示了剧中人物的追求,情感的指向,不仅丰富了作品的内涵,也拓展了剧作的精神世界。
1 色彩的象征
契诃夫的《三姐妹》中,对一些色彩的应用就富有暗示、隐喻的意味,象剧中对女性的描写,就她们的衣着,奥尔加身穿蓝色的女子中学教员的制服裙,玛莎穿着黑裙子,膝上放着帽子,伊林娜穿着白裙子。她们穿的衣服的颜色“蓝、黑、白”,在俄语中,蓝色象征着苦闷,黑色象征着不幸,白色象征着高尚、纯洁。这与三姐妹的性格、处境是吻合的。大姐快三十岁了,一直没有人向她求婚,二姐婚姻不幸福,小妹心地单纯。
而剧中的另一个女性娜塔莎,在她没有出场时,通过玛莎的观察,是这样描写她的服饰的:“噢,瞧她那身打扮就够了!倒不是说不漂亮,不时髦,而是让人齿冷。她穿着稀奇古怪的,料子说不清是发光还有点儿发黄的裙子,裙子边上还挂着俗里俗气的流苏,上身还披着一件大红短袄。脸也不知她是怎么洗的!怎么洗的!安德烈看不上她———我就反对,起码他还懂得点儿审美吧,安德烈只是吓唬我们几个。”
从这我们可以看出娜塔莎穿的衣服,发黄的裙子、裙边上的流苏、大红短袄在三姐妹心中是俗不可耐的,进而三姐妹也不赞成她们的哥哥与这样的女子结婚。
当娜塔莎出场时,她穿着水红色的衣服,系着绿色腰带。奥尔加惊慌地低声说“: 您怎么系条绿腰带!亲爱的,这很不雅观!”我们可以看出娜塔莎衣服的颜色,是冷暖色混搭,不是单纯的,价值判断上是不符合三姐妹沉着、纯洁的性格的,也是剧作家批评的。
从以上三姐妹与娜塔莎的衣着颜色上,我们可以看出三姐妹代表者沉静和单纯,而娜塔莎衣着的颜色则是俗艳的,这也象征了剧作家对两方面不同的态度。
2 飞鸟意象的隐喻
契诃夫《三姐妹》中出现了多次对飞鸟的描写,包含了大量的隐喻。在第一幕,在伊林娜命名日的那一天,伊林娜兴高采烈地跟契布德金说:“告诉我,我今天怎么会这么幸福呢?我像是在海上扬帆行驶,抬头就看到宽广的蓝天,还有白色的海鸟飞来飞去。”这里海鸟象征了伊林娜对理想的憧憬和向往。契布德金吻她的双手,温柔地说:“您就是我白色的小鸟啊……”这里小鸟指伊林娜,在契布德金的心理伊林娜就是个单纯、善良、自由自在的小鸟,她不仅自己快乐,也给他人带来了快乐。
在第二幕,维尔希宁说:“这两天我在读一个法国部长的狱中日记。他因为巴拿马运河被定的罪。有一天他着了迷似的,狂喜地谈到从监狱的窗子里看见的几只飞鸟,这几只飞鸟,他从前当部长的时候,从没在意过。自然,现在把他释放了,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去在意飞鸟了,您将来住到莫斯科的时候,也就不会在意莫斯科了。我们没有幸福,而且不会有的,我们不过希望着它罢了。”
飞鸟可以说是自由的象征,人在不自由的时候,对自由充满了渴望,人在自由的时候,反而不关心自由了,这表达的是作家对生活困境的体验。维尔希宁认为三姐妹心中的莫斯科也是一样的,当他们没有去时,总是渴望着,一旦得到,可能就不会在意了。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生活的奇怪,有人说三姐妹为什么不行动起来,为去莫斯科做准备,可是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到,莫斯科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理想,人们渴望的东西,它不仅仅是去莫斯科这个地点本身。“我们没有幸福,而且不会有的,我们不过希望着它罢了。”鲁迅曾说“绝望之虚无与希望同在。”在这里就是“希望之虚无与绝望同在。”维尔希宁个人生活不幸福,而且看透了人间冷暖,幸福是人们幻想出来的,飞鸟的意象是支持人们追求幸福生活的精神力量。
在第四幕当军队快要开走了,玛莎(沿着林荫小路走去)说:“候鸟都要飞走了……(向上边仰望着)天鹅还是大雁呢……我可爱的,我幸福的……”这里候鸟是一种隐喻,不管天鹅还是大雁指的是即将离开的军人,他们是玛莎喜欢的,留恋的,尤其是维尔希宁,他们刚开始的恋情马上又不得不结束,这是让人无奈的。
当军队离开,图森巴赫被打死之后,三姐妹紧紧依偎在一起,玛莎说:“我们应该活着啊……抬头看看,在我们头上,候鸟飞过去了,千百年来,每一个春秋,不停的飞,它们并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飞,但是它们要这样飞,飞上数万年,直到最后上帝给它们一个答案……”这是玛莎内心的声音,飞鸟象征了美好的人、事、物,从她们的身边不断的经过,生活会继续下去,她们应该好好活着。
总之,契诃夫在剧本《三姐妹》中通过对色彩与飞鸟意象的描写,象征了剧中人物的情感,让我们更充分地了解了剧中人物的性格与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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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1]朱逸森.契诃夫[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2]刘研.契诃夫与中国现代文学[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雷丽平,出生于1971 年8 月,北京青年政治学院传播系副教授,研究方向:戏剧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