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沃勒斯坦；国家观理论；社会科学；一体化研究
20世纪社会科学重构的潮流中马克思主义并没有发挥其应有的指导作用，主要原因在于以下几点。
首先，西方现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主要停留在对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定性与批判上，而作为社会科学研究核心地位的重大政治、历史和经济等内容却并未成为现当代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的关键所在。其次，在斯大林理论的影响下，马克思主义在社会科学领域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对意识形态的批判，仅仅关注对社会科学中意识形态的合法性的讨论，而忽略了对社会科学本身的研究。再次，经典的马克思主义理论中并没有关于社会科学的系统论述。因此，如果将自由主义、其他领域学科与经典的马克思主义相结合，我们就必然会构建出一种全新的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论范式。沃勒斯坦认为，马克思主义当中关于资本主义的理论本身就是一种国家观的理论，同时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科学研究的方法又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时代的局限。因此，在构建新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过程中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
一、将现代世界体系替代传统民族国家观念解决关于“国家”的认识问题
西方当代学者认为民族国家的主权也会随着全球化的加剧而日益消亡。实质上，近代意义上“民族国家”这一概念也是受到全球化作用下的世界体系的影响而产生的。可以这么认为，作为基本政治单位的民族国家正是出现在16世纪的西欧，并开始逐渐发挥它的功能。沃勒斯坦指出“民族国家”自始至终都不是一个能够完全独立自主的政治实体。他指出：“主权国家是在这一扩张的国家体系内部创造的制度，并由它定义，从司法的自我确认和他者的承认的联合获得它们的合法性，那是我们所指的‘主权’的实质。”
从马克思主义整体与部分的系统关系角度来分析二者之间的关系，现代的世界体系是一个整体，而各个主权国家是该世界体系的构成部分。整体是所有组成部分的总和，整体可以决定部分或对部分产生重大影响，同时，整体中的各个部分又可以相互影响与制约。在现代世界体系与各个组成国家的关系中也同样如此，每一个国家自身在政治、经济、政策等方面的决策都不是完全独立的，而必然要受到其所处的世界体系的深刻影响。因此，沃勒斯坦认为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是绝对独立的实体，那么国家就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所谓“主权”。
沃勒斯坦的国家观理论体系基于上述理论而否定了传统社会科学研究中将主权国家作为研究单位的合法性。因为任何部分都不可能独立于整体而存在，将现代世界体系中的任何一个组成部分独立拆分出来而作为社会科学研究的基础单位是没有意义的。当然，一个国家现行的政治、经济、外交等政策方针都是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历史条件有着密切关系的，但在全球化高度发达的今天，不能使民族国家代替其母体作为社会科学研究的单位，而应当在现代世界体系中研究民族国家，将其作为世界体系的一部分进行分析。
同样，在社会科学的研究分析中，改变传统的将民族国家作为基本分析单位的做法，转而将现代世界体系作为基础的、合法的分析单位，也是马克思主义对19世纪社会科学领域中普遍存在的自由主义的吸收和批判的必然结果。19世纪社会科学领域的自由主义人为地将完整的世界体系分割为一个又一个独立的且享有完全“主权”的政治单位。这一分割方式忽视了各个民族国家与现代世界体系之间的整体与部分的关系，过分地强调了部分的独立地位而忽略了整体对部分的根本性影响，从而使以后的社会科学研究视角局限于国家阶段，而不能立足于整个世界进行相应的社会科学研究。
二、以一体化研究体系解决关于研究方法的问题
将现代世界体系这一整体作为社会科学研究的合法单位，这就势必需要一种较之过去更加全面且整体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沃勒斯坦在《现代世界体系》第一卷的《导言》中十分明确地指出：“当人们研究社会体系时，社会科学内部的经典式分科是毫无意义的。我不采用多学科的方法来研究社会体系，而采用一体化学科的研究方法。”在这一点上，沃勒斯坦和马克思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马克思通过一种整体性的研究总结了当时人类科学的整体知识，为后世自然科学、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发展提供了知识源泉，而沃勒斯坦一体化研究体系在目标和意义上与马克思有异曲同工之妙。沃勒斯坦所说的一体化的学科方法并不是强调不同学科之间的区别与界限，而是站在人类科学整体的高度将各个不同学科的研究进行整合与统一。沃勒斯坦一体化的学科方法的目的是逐渐消除不同学科之间的分歧以及同一学科内部分歧对社会科学研究所产生的不利影响。
我们知道，沃勒斯坦认为学科间分歧和学科内分歧对社会科学研究的不利影响主要体现在整体性和多样性不能够有机统一以及长期以来西方社会重科学文化而轻人文主义研究所导致的人类对自身社会历史文化知之甚少的缺陷。鉴于这两方面的分歧，在一体化研究时我们既需要考虑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的整体性和多样性，也需要做到一视同仁。
沃勒斯坦认为一体化研究体系的构建应当主要依靠两种方法。第一种方法是复杂性研究。复杂性研究主要针对的是自然科学。通过对自然科学研究的复杂化，可以使自然科学家的研究更加关注其所处的历史背景和人文条件。通过培养自然科学家的社会科学理念，使其研究成果更加贴近于所处的人文社会背景，更好地服务于社会科学这一人类科学最复杂的领域，从而实现自然科学的社会科学化。第二种方法是文化研究。文化研究主要针对的是人文科学。人文科学与社会科學的主要区别在于人文科学本身属于一种文化产品，通过为人文科学赋予文化研究的特征，使其实现社会科学化来转变人文科学的性质，从而使人文科学变成一种具有文化研究性质的文化产品。
沃勒斯坦认为，通过上述两种方法可以有效将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以及自然科学的分歧消除，使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具备社会科学的某些性质与特征，从而形成一种一体化的研究体系，用之解决当代复杂的社会科学问题。
总体看来，沃勒斯坦坚定地认为，传统民族国家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不适应于从整体上进行社会科学的研究；人文学科、社会学科与自然学科的发展逐渐趋向统一性学科的融合。在这样的基础上，我们对沃勒斯坦把世界体系作为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单位和通过一体化研究来进行社会科学分析的思考进行了初步再思考。
作者：杜吉昌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2]【美】伊曼纽尔·沃勒斯坦.现代世界体系[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