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兰
【摘要】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兴起，移动客户端引起的版权纷争不断增多，移动互联网场域中的版权治理问题亟待解决。本文以并读客户端为研究个案，探讨移动智能终端如何对其版权纷争进行合法化建构，从而最终化解移动客户端与传统媒体和用户之间的紧张关系，甚至使政府管理机构在某种程度上也认可这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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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移动媒体 并读客户端 版权 合法化建构
到2013 年末，国内消费类智能终端保有量已达7.8 亿台，这一规模比两年前已增长了3 倍，移动智能终端对PC 终端市场的侵蚀已成既定的事实。①移动互联网的兴起改变了人们获取新闻信息的途径，APP 等新媒介引领的经济模式创新出现了诸如“机器抓取”、“转码”和“导流”等信息架构的变化。2015 年3 月，南方报业集团旗下的移动新闻客户端并读新闻上线，应用于Andoir，ios 平台，其特点是信息传播快速，题材丰富，读者获利，社区互动等，刚一上线便受到广大用户和媒体的关注，仅一个月的时间，下载量已逾百万。
一、用户分成与让利传统媒体
并读客户端颠覆了之前移动客户端的发展模式，首先提出了用户分成概念，即主打阅读付费功能，鼓励用户通过每日登陆、分享新闻、推荐注册、评论点赞、评论被点赞、阅读新闻等使用行为来阅读新闻，以便换取相应积分，达到一定积分便可兑换相应金额的话费或者提现。用户分成这种做法首先并非并读新闻首创，国内外均已有不少尝试。在国外，像YouTube在2007 年就推出了YouTube Partner Program，这项计划允许视频制作者成为网站的“合伙人”，网站有权在合伙人制作的视频旁播放广告，所获收益与制作者分享。至今，全球30 个国家和地区的过百万位创作者透过YouTube 影片获取收益，数以千计的频道每年都有超过十万美元的收益。②国内也有不少用户获利的App 应用，也是通过用户每天相应的操作来获取积分兑换相应商品。而并读新闻只是少有的具备了可以直接将积分提现的功能。
在内容上，并读新闻并非完全采用原创模式，在凭借自身优势提供专业化新闻报道之外，还转载大量自媒体内容，体裁广泛，趣味性强。这就意味着版权问题是影响移动媒体发展最主要的问题。来源多元和易获得性，使这些自媒体大量转载、肆意篡改和引用其他媒体的文章。随着信息付费理念的提出和版权意识的增强，版权问题也提上了日程。目前，移动媒体对转载文章的基本要求是注明出处，随着视频新闻向客户端发展，一些重大新闻的独播权和转播权的竞争将更加激烈，版权可能是移动媒体下一个投资重点和盈利方向。对于违规转载内容主要靠用户举报来进行处理，由于举报的成本高，取证有难度，所以这种模式实际上使得很多存在版权问题的信息得以顺畅传播。
和用户分成不同的是让渡利益于各传统媒体，今日头条便走的是这条路径，它通过让利传统媒体的方式来处理传播过程中的版权问题，截至2014 年12 月，今日头条已与上千家媒体达成了各种形式的版权合作。③如，《广州日报》与其合作采取了“除了提供导流以及收益分成模式外，也会对优质内容生产者提供购买版权的合作模式。”④而《京华时报》与其合作时采取了“今日头条今后可以合法使用《京华时报》的新闻内容。今日头条可能并不需要支付完全的版权费用，《京华时报》将通过分成的形式达成互联网版权收益。”⑤
移动互联网场域中的版权治理更需要治理者考虑制度化建构中的本土化问题。无论是法律的移植还是新法律的颁布实施，都是试图重塑移动互联网中的经济秩序，和重塑该场域中的政治秩序不同，前者更多的考虑到各方主体的利益重新配置，所采取的手段较为温和，多和经济相关，尤其是在新媒介创新经济模式的认识前提下，出现了诸多因素对版权纷争进行合法化建构的景观。
二、对版权纷争的合法化建构分析
当前移动客户端引起的版权纷争中，多以法律主张开始，而最终的结果却背离了法律程序。相比较法律的滞后性而言，更值得关注的或许是这种新模式是如何对其违法行为进行合法化建构，从而最终化解了移动客户端与传统媒体和用户之间的紧张关系，甚至政府管理机构在某种程度上也认可这种行为。
首先是侵权行为裹挟在创新的经济模式中，新传播技术在其中更具有重要性。以技术导向为主的App 模式完全击中了传统大众传播媒介的软肋，挖掘出个人兴趣和价值取向，然后选取相匹配的内容推送过去，不同的用户会收到不同的信息，用户和传播者之间的黏性得以建立，大量的传统媒介受众被分流，工信部的数据表明，截至2014 年9 月，我国移动互联网用户总数达到8.71 亿户，其中使用手机上网的用户达到8.33 亿户。⑥和传统的商业网站一样，这种新模式也没有内容生产权，2014 年8 月颁布的《即时通信工具公众信息服务发展管理暂行规定》的第七条内容是“其他公众账号未经批准不得发布、转载时政类新闻”，⑦这在某种程度上窄化了新媒介的传播空间。面对该困境，传统商业网站走的路子是和报纸媒体签署版权协议，此举固然增加了其运营成本，但也使得商业网站和传统媒体处于一种良性的互动状态中。然而，不同的是，以并读和今日头条为代表的新模式在实践中试图用技术创新规避版权限制，形成了重技术轻内容的模式，该模式更加关注传受关系，更重视数据之间的内在逻辑，其所传播的内容，都是在此基础上进行。在充分了解用户好恶的前提下主动推送其所感兴趣的内容产品，而这些内容散见于不同的传统媒体。
其次是创新的形式消解了版权纠纷所带来的冲击。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版权纠纷的形式更加隐蔽。同一主体，其内容产品的出口多分为PC 端和移动端，而出口不同，版权意识也不同，基于PC 端口的内容传播，侵权行为相对较少，堪称规范，而移动端的内容传播是近年来基于智能手机普及而兴起的一种新的大众传播形式，目前尚处于列土分疆时代，即有关于著作权方面的法律很少能约束至该场域。恰是在这样一种情景下，形成了传统媒体和新媒体之间的版权博弈，而且，这种侵权披上了技术创新的外衣，如“转码”、“导流”等新传播模式。这种基调的背后暗含着以渠道换内容的辩解，而渠道又恰恰是当前传统媒体发展中的瓶颈。另外，“渠道换内容”只是讨巧实力强劲的对手，对于众多被侵权的中小媒体而言，应付移动客户端场域上的被侵权问题基本是无计可施。
第三，取悦于用户之举建构了侵权行为的合法性。在并读客户端中，用户只需阅读新闻便可参与分成，因此，在版权博弈中，利益相关方除了新媒体和传统媒体之外，还有用户这个规模庞大的群体。在诸多客户端引发的版权纠纷案中，实质为政府、新媒体和传统媒体三者之间寻求利益的平衡点，用户却处于失声状态，传统媒体强调版权的专属性，认为新媒体的创新损害了其利益，而政府却又处于两难，既想保护作为新经济形态的新媒体发展，又想顾虑传统媒体的利益，至于用户，则很少顾及。而数据表明，在2013 年，有37%用户从传统PC 转移到移动互联网，⑧后者的数量超越前者只是时间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移动媒体的一系列举动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看做是讨好移动用户之举，诸如挖掘个人信息推送个性化的内容产品，用转码等技术降低用户的阅读成本，随时随地免费向用户传播内容等等。讨好用户的举动分流了传统媒体的一部分受众，强化了自身的广告吸纳能力，弱化了侵权行为的违法性，这事实上是从受众层面对侵权行为进行合法化建构。
第四，利益让度弱化了版权博弈法律解决途径。原创的内容产品对于经营的拉动越来越弱，而新媒体在仅仅“分发”传统媒体内容的情况下却能迎来上亿美元的融资，这意味着维权者的根本目的不是要维护新闻产品的独家性，而是为经营困境谋出路，抑或试图通过维权，来搭乘新媒体这列快车，从而在内容传播渠道、用户和经营上有所创新。法律与利益，在这场博弈中，前者是手段，后者是目的，在整个互联网场域缺乏有效法律规制的情况下，这种把法律工具化的做法，对于互联网法治进程而言，未必能起到积极作用。利益消解了法律的权威性，却在实践中建构了以移动媒体为代表的新经济模式的合法性。
结语
不容忽视的是，无论是用户分成还是让利传统媒体，以客户端、微信、微博为代表的新媒介用经济模式创新和利润最大化来建构一套新的发展逻辑，试图通过用户、专家和利益让渡来消解信息架构裂变引发的版权纷争，致使传统社会常用的版权处理手段产生合法性危机，这将重塑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知识产权的景观。⑨
【基金名称：1、陕西省社科基金《社交媒介治理研究——基于微博规制实践的考察》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4K11；2、陕西省社科联2015 年重大理论与现实问题研究项目《统合无线舆论场：社交媒介协同治理及陕西的经验表达》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5Z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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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①崔保国：《中国传媒产业发展报告（2014）》[M].社会文献出版社，2014：245
②《并读用户“看新闻就能赚钱”,你信吗？》，http://www.jzwcom.com/jzw/1a/9639.html
③ 今日头条，《媒体合作》，http：//web.toutiao.com/media_partners/④新华网，《今日头条与〈广州日报〉
合作》，http：//news.xinhuanet.com/info/2014-06/19/c_133418828.htm
⑤《〈京华时报〉与“今日头条”合作》[N]《. 京华时报》，2014-10-31
⑥黄鑫，《9 月我国移动互联网用户数达8.71 亿同比增6.3%》[N].《经济日报》，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1410/22/t20141022_3749865.shtml
⑦《网信办发布即时通信管理规定》，CCTV《新闻直播间》，2014-08-07，http://news.sina.com.cn/c/2014-08-07/43330647228.shtml
⑧Cnbeta，《37%用户从传统PC 转移到移动互联网》，http://tech.163.com/13/0208/08/8N67LNQJ000915BE.html.
⑨利求同，《当世界穿上创新的“红舞鞋”》，澎湃网，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260735
（作者：西安培华学院传媒学院教师）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