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媛媛 白敬谊 王姝媛
【摘要】韩剧《匹诺曹》用新闻业务中的实例深入浅出地阐释了新闻学、传播学的基本原理，包括新闻真实性、媒体的公权力及社会责任、记者的专业主义与人文情怀等。剧中所倡导的传媒观念和媒介素养观值得媒体从业者深思与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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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韩剧 媒介素养《匹诺曹》
2014 年，一部现实主义题材韩剧《匹诺曹》的热播引发新闻传播学界的讨论。剧中的故事源于一次草率的媒体审判，以两家电视台为背景，讲述身为虚假新闻受害者的男主人公及患有不能说谎的“匹诺曹综合征”的女主角在新闻事件中及从事记者工作时的种种经历，生动阐释了许多新闻学、传播学的基本原理。一部带有魔幻色彩的韩剧，却引人深思，其所宣扬的媒介素养观也正是当下许多新闻从业者所欠缺的。
一、真实是新闻的生命
“新闻像是洋葱，只要剥开一层名为真相的皮，就可以看见另一个真相。”剧中电视台记者宋车玉的一句话形象地道出了新闻真实的重要性和保证新闻真实的艰巨性。新闻是主观和客观的统一，作为事件旁观者的记者，若是未深入实际进行第一手的走访调查、未经过不断的怀疑和取证，便很难得到真正的真相。而一则新闻若是不够真实，就会给新闻当事人、社会大众和媒体自身都造成严重的伤害。正可谓，真实是新闻的生命。
新闻真实需要记者不断深入实际，保持质疑和探索精神。《新京报》老社长戴自更曾在新年献词中说道：“我从来不敢说我们提供真相。我们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逼近真相。”而在实际的新闻业务操作中，记者最容易犯的也是最致命的错误，就是先凭借自己的主观判断、经验主义先在心里对新闻事件下了定论，再带着主观意愿去进行采访，即预设立场。于是他们相信了自己，放弃了质疑与探索，这无疑是不负责任且毫无专业精神可言的。依此炮制出的新闻，必然是失去了客观性、深入性和真实性的。《匹诺曹》中的“健身房大婶减肥死亡事件”就是一个有关新闻真实的典型案例——YGN 新闻局的采访流于表面，对“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的说法信以为真，把此事报道成一位被抛弃的妻子为了美丽而过度减肥的事件；而MSC新闻局则抓住采访中的疑点进行更深入的调查采访，终于发现事实真相是这位母亲为了尽早给肝硬化的女儿移植肝脏才拼命减肥，其新闻报道“最悲伤的减肥”也最终赢得观众的认可。
要做出真实的新闻，还需要记者坚持客观公正，不盲目追求轰动效应。随着媒介科技的发展，新闻真实也受到形形色色的冲击。照片可以PS，视频可以裁剪、拼接，采访中诱导性的提问和旁白足以改变语境乃至改变事实，影响舆论的走向……这些都导致假新闻层出不穷。还有不少记者片面追求收视率、轰动效应，一味发掘或是“制造”新闻事件的噱头，甚至为了新闻交易不惜扭曲事实，置新闻真实于不顾。《匹诺曹》中的男主角就是虚假新闻的受害者。年幼时，他的消防队队长父亲在一次救火任务中失踪，真正的事故责任人为了逃避惩罚而谎称是队长的固执己见导致其他消防员都无辜牺牲；当时的记者们不经核实就进行质疑和谴责，男主角的母亲被逼之下与他一起跳海自杀，他被意外救起，但也从此家破人亡。后续剧情表明，当时率先向男主角一家发难的记者其实是被利益所诱惑，为了帮助事故责任人掩盖真相才故意转移大众的注意力。而其他的记者们也未能秉持公平正义的原则，一味跟风，追求轰动效应，放弃了对真相的探寻。正如一位记者的反思所言：“如果一只狗叫起来，村子里其他的狗也会一起跟着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这其中缘由不乏“沉默的螺旋”的作用，似乎也不难理解，但事实上，盲从和推波助澜只会扭曲事实，埋没真相，导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的闹剧和悲剧。
剧中的记者宋车玉深谙新闻报道的“玄机”，曾是“事实与影响力结合”理论的高调宣扬者。她可以买来童鞋伪装车祸现场以博取观众的同情，也可以跪在积水中进行报道以夸大道路积水的事实。但她终究还是被事实打败了，当她悲哀地发现自己讲真话都没人相信、甚至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时，她终于转换了角色，成为了虚假新闻的受害者。
宋车玉所犯的错误，是她盲目自大地无视事实真相，以自己的主观认识和加工判断作为真相“提供”给受众。而媒体行业的现实，却是一场逼近真实的接力赛。尤其是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新闻传播的途径更广、速度更快，存在着传谣容易辟谣难的情况。在这样的形势下，媒体机构和新闻工作者更要谨言慎行，以审慎的态度对待新闻事件，恪守真实性原则。
二、正视媒体的公权力与社会责任
大众传媒因其传播速度快、范围广、影响大等特点，具有宣传、新闻传播、舆论监督、文化积累等功能。新闻媒体作为社会信息的载体，具有公共服务性和社会共享性。无论在什么国家、何种制度之下，新闻媒体都普遍被视为一种公共事业，被称为“社会公器”。虽然现实中的新闻业和新闻从业者总是受到各种权力、利益的牵制甚至胁迫，新闻自由难以保证，但在可实施的新闻传播活动中，媒体及其从业者应当正视其公权力及社会责任，对受众负责、对社会担当。
正如《匹诺曹》中的一句独白所言：“对记者来说，只是一个选题而已，但对别人来说，却是人生。”剧中，男主角在电视台面试时的案例分析恰好是当年父亲的事件，他出离愤怒地控诉幼时所经历的记者们武断的媒介审判，令所有记者汗颜：“人们都以为记者是只会传达事实的，便会无条件相信他们所说的话，所以记者们应该明白，他们所说的话比其他人的杀伤力更强，应该谨慎再谨慎才对，若不懂得这一点，就会变得很有杀伤力、很可怕。”事实上，记者对公权力的滥用或利用不当确实会产生严重的危害，尤其是在一些敏感的案件中——错误的新闻一经传播便会混淆视听，甚至混淆黑白；在舆论的压力下，无辜或罪不至此的当事人就很有可能会难以承受大众的谴责，做出偏激的举动，一生的命运就此被一则报道改写。媒体及其从业者应充分认识到媒体的社会权利及其义务，摒弃惯性思维，客观、理智地进行新闻采写与传播，避免媒介审判等逾越行为，承担社会责任。
作为社会公器的新闻媒体还具有舆论引导与监督的社会功能，这要求广大记者秉承正确的新闻价值观，在新闻采写与传播中进行科学的把关和议程设置，不一味趋迎风潮，报大众应看应知的新闻，树立正确的舆论导向。关于受众“想知道的”和“应该知道的”的新闻之争，事实上是新闻价值判断标准的争议。韩剧《匹诺曹》中，有记者坚持“没有人看的新闻就不叫新闻”，男主角却用一个好消息“得到全明星演唱会门票”和一个坏消息“确诊癌症”来证明：虽然人们都想先知道好消息，但新闻工作者却有责任首先向受众传播应知的信息。新闻实务中，媒体工作者不应只是被动的传声筒和扩音器，还应担当起“瞭望者”的重任，正确判断新闻价值，科学引导社会舆论。
三、袖手旁观与人文情怀
记者的本职是记录与呈现，无论悲喜与好坏，记者都无权干预事情原本要发生的轨迹。但从汶川地震到马航空难，从上海跨年踩踏事故到姚贝娜去世，似乎每次关乎悲情与灾难的报道中记者都会被推至风口浪尖。为何不先救人？为何在门外等着人死亡？为何要去揭死者家属的伤疤？
韩剧《匹诺曹》中，女主角接到拍摄路面结冰行人滑倒画面的采访任务，但却不忍心看路人在自己眼前摔倒，总在别人即将摔倒时前去搀扶，最后索性在结冰的路面铺上碎煤渣，拍摄任务自然也难以完成。女主角正义感爆棚，坚持自己没有做错，最终却被电视台的老记者说服——扶起几个人就是公益吗？袖手旁观就是冷漠无情吗？把问题做成新闻，让有关部门看到、让政府看到、让总统看到，才能使普遍的问题得到关注与解决，袖手旁观才是记者的公益之心。
姚贝娜去世时，各种社交媒体上充斥着对记者的谴责——姚贝娜病危，记者就坐在病房外等着她去世，一旦确认死亡，事先准备好的新闻就可以迅速刊发。人们一边在深情地缅怀，一边在狠狠地批判，却忘了如果没有那些所谓“无情”的记者，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姚贝娜去世的消息，也不知她是如何与病魔抗争、她曾有怎样的音乐成就、为人如何，又何谈缅怀？记者的职责在于如实地记录和及时地传播，将大众未知之事发掘并传递出去、保障大众的知情权，将大众应知之事公诸于众、实现舆论监督的职能。
但剧中的老记者也在事后喃喃自语：看到那样的场景时心中的纠结还是应该有的。这便是记者也应秉承的人文情怀。具备人文情怀的记者和媒体才能恪守职业道德，才不会打着专业主义的幌子成为冷血聒噪的乌鸦。
（作者单位：河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