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根
（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广东 中山 528400）
摘 要：在分析职业教育意义的基础上，构建了由家庭、职业教育学校、企业、政府四个主体组成的钻石型职业教育体系，强调发展职业教育需要从四个主体一起下手，在分析家庭成员接受职业教育、企业参与职业教育实训、职业教育学校和教师改进职业教育质量、政府投入职业教育的成本收益的基础上，基于每个主体的经济理性，提出建设我国高效可持续职教体系的对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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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职业教育；经济理性；职教体系
中图分类号：G7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0-8772（2014）31-0194-03
收稿日期：2014-09-20
作者简介：钟生根（ ），男，江西于都人，讲师 ，硕士，研究领域：应用经济学、经济学应用。
一、职业教育的意义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加快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培养高素质劳动者和技能型人才。”
结合职业教育的实践及各方观点，可以把职业教育定义为：采用专门学校教育或职业培训的方式，对受教育者进行职业培训，传授从事特定工作所需要的文化知识、基本理论、专门技能和劳动态度，培养个人适应社会工作需要的一种能力教育。
职业教育对社会、企业及个人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1.促进社会经济发展，提高民众素质
职业教育的发展，“有力地推动了教育普及的范围和程度，从整体上提高了劳动者的素质水平”；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成人教育紧密结合，互相沟通，形成体系，构成整体优势，为劳动者创造了适应社会分工分业要求而进行职业转换的条件”；职业教育“为经济与科技相结合提供了桥梁和纽带”，“为经济腾飞创造了良好的社会环境和基础条件”。 职业教育通过提升社会人力资本水平促进社会经济发展。
从另外一个意义上，作为职业教育重要组成部分的中等职业教育，承接着个体从以升学为目的的应试教育到以适应社会生活为目的的能力教育的转换。适当的职业教育能够提升受教育者的文化、道德、人际交往等积极生活所需的各种素质。
2.为企业提供适用人才，提高企业竞争力
“‘中国制造’的差距主要是职业人才的差距。”李克强总理指出，“制造产品主要靠职业人才，但我们制造业从业人员中，中级职称以上的人员比例，与发达国家的比例差距还很大。
企业的竞争力，归根到底是人的竞争力。企业在不断创新设计出适合市场的新产品的过程中，需要有足够的适用技能人才保证产品能够有效率地生产出来，由企业自己培养技能人才的方式加大了企业的成本，同时可能延缓企业将新产品投入工业化生产、提升产能满足市场需求的过程。一个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能够为企业提供足够的适用人才，提升企业竞争力。
3.为个人提供相对低成本、收入可靠的技能获取途径
相比于大学教育，职业教育的受教育时间短得多，支付的受教育费用少得多，受教育者可以更早地进入劳动力市场获得收入，而相比于初中或高中毕业进入劳动力市场的人，因为通过职业教育获取了职业技能，受过职业教育的人能够获得更高的工资收入。
对从事特定技能工作的人来说，其收入更多地依赖于劳动者对该技能的熟练程度，只要能够潜心本职工作，通过长时间积累，就有可能获得较高的收入。虽然大学教育可能获得相对更好的成长空间，但对个人的综合能力要求更高，竞争更加激烈，对一些来自相对底层的家庭的人来说，家庭教育的差距使得个人在综合能力竞争中处于相对弱势，而通过接受职业教育从事技能工作可以有效地规避这个劣势。
二、当前我国职业教育体系的问题与原因剖析
职业教育是个系统性工程，涉及多个主体，主要包括家庭、职业教育学校、企业和政府，本文把由这四个主体构建的职业教育体系称为“钻石型职业教育体系”，通过对该体系四个主体的分析，把握当前我国职业教育的问题，在此基础上，基于每个主体的经济理性，提出建设我国高效可持续职教体系的建议。
在钻石型职业教育体系中，职业教育学校是核心，决定了职业教育的水平，进而决定了个人通过接受职业教育获得的收益，决定企业从聘用受过职业教育的员工获得生产力提升获得的收益；家庭的积极参与是保证，只有家庭愿意把足够数量一定质量的适龄青少年送去职业教育学校接受教育，职业教育质量才能有保障；企业的积极参与是支撑，一方面需要企业提供有效的技能需求信息，否则职业教育就会变得无的放矢，另一方面，需要企业直接参与到技能人才的培训过中去，弥补职业教育学校在技能培训中的不足，同时需要企业积极提供实习机会；政府是统领，在提供必要财政支持的同时，引导并监督职业教育学校在服务企业的理念之下提供适用的教学能容，引导并建立正确的社会导向吸引家庭积极接受职业教育，通过有效的制度设计鼓励企业积极介入职业教育培训。当前的职业教育体系存在诸多问题。
1.家庭对职业教育的接受程度不高
当前社会视职业教育为二流教育，学生报考职业学校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职业教育吸引力明显不足。对许多家庭来说，小孩能上大学的都选择了上大学，即使对上大学不报什么希望，宁愿读完高中直接进入劳动力市场也不愿读职业教育学校，甚至部分农村家庭宁愿让小孩初中毕业直接进入劳动力市场也不愿让小孩读技术学校。
将职业教育吸引力不足归于“学历崇拜”并不能反映问题的真相。绝大部分情况下，家庭是理性的，从成本收益的角度，在目前的社会背景下，职业教育不是一个理性的选择。虽然常有企业对高技能人才求贤若渴，愿意付出很高的薪水，但成为高技能人才需要多年的积累，并且职业教育毕业生成为高薪技能人才的比例不高，多方研究表明普通高等教育毕业生经过多年的积累整体收入水平显著高于职业教育毕业生，职业环境明显优于职业教育毕业生，职业教育学校的毕业生的职业选择和发展空间都远比高等教育窄，选择风险较大，这一切使得家庭更倾向于让小孩接受普通高等教育。而相比于初中毕业进入劳动力市场，职业教育的三年时间是一个巨大的成本，低水平职业教育造成的三年技校毕业收入只是略高于甚至不如有三年工作经验的初中毕业生的残酷现实使得农村家庭对职业教育望而却步。
2.企业参与职业教育过程的积极性不足
企业固然对技能人才求贤若渴，但企业以提供实习机会的方式参与职业教育过程的收益很有限，即使把人才培养出来，企业不能保证人才一定归本企业使用，企业更愿意直接使用成熟的人才。
相比于几乎可以忽略的收益，企业提供实习机会的成本可能非常大。走马观花式的参观对于提高学生的动手能力毫无意义，只是影响正常的生产，而要让学生以顶岗的方式参与实习，企业的用人计划和生产计划可能被打乱。因为实习生的能力终究有限，让学生顶岗实习可能影响产品质量进而造成损失。实际中，技能人才种类繁多，大部分企业某一种技能人才的岗位数量有限，而现在职业教育的教学模式都是大班教育，一个班几十个人，职业教育学校在安排实习时缺乏足够的柔性，增加了企业安排实习的难度。
3.职业教育学校的教育方式无法适应社会要求
多数职业教育学校仍然是把职业教育与基础教育、高等教育等同模式办学，专业设置基本都跟高等教育学校一样。突出知识的传授，忽视职业能力的培养；注重学科的理论化、系统化，轻视职业岗位对知识综合能力的需求。学校安排教学以拥有的教师资源为基础而不是基于学生和企业的实际需要，典型的表现就是职业教育学生有一半左右的学生是文科专业，因为文科专业组织教学相对简单，而事实上职业教育学校培养的文科学生在就业市场上的竞争力明显不够。
职业教育学校的薪酬体系使得符合社会需要的掌握高技能的人才很难留在学校，因为企业可以提供更好的待遇，而让普通教师通过接受实训提高实际应用能力的途径在实践中存在诸多困难，社会技术水平发展这么快，技术类别这么多，教师很难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跟上社会技术进步的步伐，而且不长期融入生产实践、蜻蜓点水式的实训，教师很难掌握技术的真谛，教学容易偏离实际需要。
4.政府对职业教育体系的管理机制有待完善
近年来各级政府对职业教育的投入大幅度增加，职业教育规模迅速扩大，但“技能人才荒”依然，没有缓解迹象。政府在加大职业教育投入的同时，对于如何督促职业教育学校提高毕业生质量缺乏有效的手段，在考评时重硬件轻软件，教育经费按学生规模投入，结果造就一些职业教育学校的投机行为：通过集中资源建设特色专业吸引社会关注，提高声誉，然后藉此扩大招生规模，因为特色专业学生培养占用资源较多，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学校选择扩大一些投入较低的专业的招生规模，这些专业往往缺乏社会需求，这显然违背了政府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初衷。
对于家庭和企业对职业教育的消极心理，政府作为有限，只是希望通过宣传和道义劝说来吸引家庭和企业积极参与进来，但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家庭和企业却无动于衷。消极的家庭和企业加上投机的职业教育学校使得当前的职业教育远远不能满足社会对技能人才的需要。
三、基于经济理性的钻石型可持续职教体系构建
可持续职教体系的构建需要从钻石型职业教育体系的四个主体同时着手，提高家庭对职业教育的接受程度，提升企业积极介入职业教育技能培训过程的积极性，提高职业教育学校的能力培养水平，提高政府对职业教育管理的效率。行政力量无法提升家庭对职业教育的接受程度，立法强制企业提供实习机会很容易变成形式主义而最终无助于提升职业教育毕业生的实际应用能力，依赖更多的介入职业教育学校的教学来提升职业教育水平将使职业教育的行政管理成本大幅上升。本文从经济理性的角度提出完善教育体系的对策建议，通过制度设计解决问题。
1.着力提高家庭对职业教育的接受程度
提高职业教育的吸引力在根本上需要提高职业教育水平，提高家庭从职业教育中的收益。严格规范职业教育学校的专业设置，在准确跟踪职业学校毕业生就业状况的前提下，坚决限制乃至取缔缺乏社会需求的专业的招生。
实事求是灵活化职业教育的受教育时间，基于不同的培养目标设置不同的培养年限，例如只是为了培养学生的基本的人际沟通能力、职业素养、对企业生产的基本认识、对某些行业的认识设置为一年，需要进一步深化对某一个领域如机械、电子、服装的理解、感知，掌握基本技能，设置为两年，具备精通某一特定技能的基本能力设置为三年。探索取消职业教育学校寒暑假的可行性，在实现培养目标的前提下，尽可能缩短在校时间，最大限度降低接受职业教育的时间成本。创新制度保证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有多种职业路径选择，降低因为接受职业教育导致职业发展路径锁定的风险。
2.协力促进企业积极介入职业教育技能培训过程
采用为提供实习机会的企业实施税费减免、财政支持、政策倾斜等方式提高企业介入职业教育技能培训过程的收益，允许企业优先从实习学生中挑选适用人才，通过扩大宣传增加企业在全社会曝光的机会。
让提供实习机会的企业提前介入，按照企业的生产计划安排实习而不是让企业迎合学校的实习计划。在提供一般化的职业素养、职业态度、沟通能力训练和企业认知的基础上，在学生实习前提供必要的上岗前培训。建立实习保险制度，为学生在实习中可能给企业造成损失提供保障。创新地实行专业大类培养模式，在实习中根据学生特点和企业实际情况再细节化特定的技能要求，在实习中学习并提升。柔性化学生的实习计划，化整为零地安排实习以解决单个企业无法批量提（下转208页）（上接195页）供单一专业学生实习岗位的事实。
3.强力改善职业教育学校管理和授业模式
职业教育学校必须彻底颠覆普通学校的教学和管理模式。职业教育是以就业为目的的能力教育，教学应该充分考虑学生的实际，一切提高学生的满足企业需求的职业能力为中心。
差异化教师的收入水平，让掌握符合社会需要的专门技能的老师可以拿到跟在企业工作相当甚至更高的收入，吸引优秀人才加入职业教育队伍。在保证公平，充分自愿的基础上，探索让技能教师从学生的超额工资（本文指学生因为接受过特定技能培训而获得的超过一般工资水平的那部分收入）中获得提成收入的可能性。
4.致力优化政府对职业教育体系的综合管理
政府对职业教育体系的管理应该围绕如何引导职业教育学校培养切合企业需要的高技能，在保证必要投入的前提下，寻求更高效的管理方式。虽然职业教育就有较强的公共性，但相比于低学费甚至免费的但水平无法得到保证进而毕业后收入水平缺乏保障的的职业教育，民众更愿意接受支付一定费用的高水平的因而毕业后可以获得更高工资的职业教育。
放弃按招生规模规模提供经费的方式，将质量作为一个提供经费的重要参考，让家庭和社会成为职业教育教育质量的评估者，在此基础，建立机制让高水平的职业教育提供可以获得更高的收入，以激励有能力的职业教育学校提供更好的职业教育。探索让职业教育提供者分享受教育对象获得超额工资的收益的途径，实现在保证教育公平的基础上又能对职业教育机构提供更好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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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赵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