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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魏子安《花月痕》的艺术成就

  • 投稿黄宇
  • 更新时间2015-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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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欢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成都610066)

摘要:《花月痕》作为晚清狭邪小说的代表,自其出刊以来,因文中塑造的韦痴珠、刘秋痕、韩荷生、杜采秋等独具特色的人物形象,虚实相间、梦幻现实结合的艺术构思,独特的叙事手法以及语言特色而受到文坛内外的广泛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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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魏子安;狭邪小说;《花月痕》;艺术成就

DOI:10.16083/j.cnki.22-1296/g4.2015.07.061

中图分类号:I20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5)07—0133—02

收稿日期:2015—01—10

作者简介:刘欢(1991— ),女,四川广元人。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明清小说。

一、独具特色的人物形象

《花月痕》作为一部狭邪爱情小说,塑造了一系列独具神采的人物形象,其中又以韦痴珠、刘秋痕、韩荷生、杜采秋较为出名。

(一)韦痴珠。“祖士稚气概激昂,桓子野性情凄恻”,痴珠博古通今,诗词歌赋无不精通。无论是喜是悲,无论所见所感,痴珠都能信手拈来,即成一诗、一律、一赋。据笔者统计,小说中痴珠所作独立诗篇多达80多首,这些诗歌题材丰富,有描写思乡的“游子乡关之感,风人屺岵之思”,[1]有感时伤事的“浮云终日闲,倦鸟不得宿”,[1]也有寄托感情,聊表慰藉的,等等,这是对痴珠文采的正面描写;又比如第二十一回里,在与友人把酒言欢之时,将“酒令”、“老爷”、“髻”、“画眉”、“穿耳”等名称由来及出处一一道出,直听得大家连连道是“痴珠今日开了书橱”、“新开了一间脂粉铺”。除此之外,作者也注重对其进行侧面表现,他就是荷生口中的“痴珠才大如海,他稿里次韵之作,还有洋洋大篇三叠四叠呢”等。在谋略方面,痴珠也算得机智之人,第二十回说到,李稷如因元夕一战,应升总兵,临行之前向痴珠谆问方略,痴珠以八策“爱民”、“礼士”、“务实”、“攻虚”、“练兵”、“惜饷”、“禁海”、“争江”赠之,约有万言,其谋略可见一斑。

“相时度势,建策于颠沛流离”,《左传》说:“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这“三立”即是儒家所尊崇的最高价值体系,而自古文人尤其追求“立功”,痴珠自上荐《平倭十策》遭遇打击,从此自怨自艾,郁郁寡欢,悲天悯人:“天之生才,何代无有?何地无有?只士大夫生逢其时,有恰好不恰好哩。”[1]痴珠生性阴柔,与朋友把酒总是泪洒全席,第十九回中,痴珠为李稷如践行,“魂兮归来哀江南”,“说罢,噙着眼泪,将筷子乱击桌板,颂那庾信《哀江南赋》”。[1]痴珠向来孤僻,采秋曾说“痴珠这种孤僻,真也不对”。[1]

(二)刘秋痕。身世凄惨,性格孤冷,“三岁丧父,家中一贫如洗,生母焦氏改嫁,靠着祖母侯氏长成。后至荒年,侯氏饿死”。后来又几经波折,受人诓骗,沦为一妓。虽身处风月之中,秋痕与其他女妓不同,她真率,不懂得风月场中的交际应酬,不会一味地巴结讨好,“事事甘为人后”,以至于在世人眼中“只是有点傻气,一语不合,便哭起来”;[1]又体弱多病,书中第十五回、第二十三回等多次讲到“却大病起来”,“脸色渐黄,肌肤日减”,却不惧生死,尤其是在对待和痴珠的感情上,多次惨遭牛氏、李裁缝的毒打,仍然“心比金坚,毅然以死相誓”。[1]秋痕易哭,却是因人而异,面对牛氏的乱打乱骂,秋痕只是“咬牙,也不叫,也不哭”,“硬不开口”;[1]但是她的倔强又不是绝对的,在面对触及自己内心感情之时,与痴珠一样,一句一词、一草一木皆能使她崩溃,这时,眼泪便成了她最好的宣泄方式。

两人同病相怜,一见钟情。然因痴珠为异乡孤客,无力援救秋痕跳出娼门苦海,秋痕虽诚于盟誓而终不得嫁。最后痴珠病逝,秋痕亦殉情而死。“韦痴珠和刘秋痕的爱情悲剧固然是性格的悲剧,但是更深层次里则是文化的悲剧和社会的悲剧”。[2]

(三)韩荷生。才兼文武,得朝廷封侯。作为痴珠的好友,荷生自是“清狂拔俗,潇洒不羁”,[1]写得一手好诗,文章中荷生诗词亦是随处可见,与痴珠一起被称作“海内二龙”。荷生才高识远,亦有傲气,却又不似痴珠般愤世嫉俗,对人谦卑,朋友也就满天下,感情上能够专一、用情至深,且在官运亨通后也不背信弃义;在官场中,与人结交,游刃有余,将自己才华运用之至,为人乐观。对待朋友也是仁义之至,他感慨同情韦刘二人的悲剧感情,竟出两千两为其合葬并修葺祠堂,可见他的豪爽、通达。

《花月痕》塑造人物,除了运用一般叙事手法,如反复渲染等,也有其独特之处。其一,将人物进行互补对比。“韦痴珠和韩荷生,一个固执,一个通达;一个消极悲观,一个豁达乐观;一个相信天命,一个积极主动;一个拘泥文房书阁,一个驰骋战场,文武双修”,“魏子安有意塑造的现实之自我与理想之自我的对比,从人物形象塑造的角度来看,则体现了鲜明的人物形象互补性”。[3]其二,将人物感情与其性格、身份、地位进行结合。才子佳人:韩荷生、杜采秋;痴男怨女:韦痴珠、刘秋痕;侍从侍女:秃头、跛脚;奸夫淫妇:同秀、碧桃等,将人物塑造为若干类,在每一类型中却又注重人物个性的塑造,如痴珠和荷生。

二、梦幻现实结合、虚实相间的艺术构思

小说中多次对梦境进行描写,这些梦境的描写不仅仅是为了烘托气氛,更是叙事的需要。从文中不难看出,梦中之境往往对应着某一后事的发生,亦或显露凶吉之兆。正是痴珠的“华严庵老衲解神签,草凉驿归程惊客梦”,使得后来在面对秋痕的感情时,他坚信他们没有好结局,不能相携到老,面对牛氏对秋痕的打骂,他只是说:“这是意料中之事,之我们怎好管他家事哩?”[1]又如第三十八回,痴珠“恍恍惚惚瞧见李夫人颜色惨淡,穿着凤冠霞帔”,便特意留心李夫人的神气,后来李夫人却是难产而死。

在人物描写上,陈则光先生曾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就该小说结构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韦刘二人是“实写”,而韩杜二人是“虚写”。振墉在其《花月痕考证》一文中提出“自况说”,他认为“《花月痕》为先生最经意之作,其韦痴珠即自况也”。这一点与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里说“然所托似不至此,卷首有太原歌妓《刘栩凤传》,谓‘倾心于逋客,欲委身焉’,以索值昂中止,将抑郁憔悴死矣。则秋痕盖即此人影子,而逋客实魏”大体一致。[4]据考证,小说所塑韦痴珠形象即是作者自况,主要依据有:二人都有入蜀经历;二人皆富有文才谋略,却时运不济才无地施;皆是旅居并州“客晋抚王文勤幕府,留太原知府保龄郡署”;皆是“相时度势,建策于颠沛流离;硕画老谋,寄意于文章诗酒”等。再者,刘秋痕也是“实有其人”,是秋心院歌妓,能诗作赋;也是“抑郁憔悴,以病自废”。当然还有其他人物形象也有实写对象,此处不一一说明。

然而作为小说,固有虚拟成分。比如在魏子安与刘栩凤的关系中,魏子安本意倾心栩凤,欲娉为妾,实因“索值昂中止”,到了小说中,却是痴珠心知二人终不能在一起故无所行动,没有娶秋痕。又如小说结局托荷生之手将二人合葬,盖是作者为补现实之憾吧。

三、叙事手法及语言特色

尚达翔在《魏秀仁和他的哀艳小说<花月痕>》一文中指出《花月痕》小说叙事的“夹写法”和“诗史兼笔法”。“所谓夹写法,是指写才子韦痴珠和妓女刘秋痕纯用缠绵法……写名士韩荷生和诗妓杜采秋,则纯用透脱法”,也就是说小说中塑造人物时互相衬托的方法,在文中时叙时议。而“诗史兼笔法”大体说的是《花月痕》本体是就魏子安和刘栩凤的故事写成,而魏子安又饱读诗书,工于写诗,虽然小说以叙述为主,但是在书写过程中又诗与叙事兼笔,这也是其语言的一大特色,但是诗作过多,不免有繁杂、堆砌之嫌,成为历来学者所批判的方面。

《花月痕》对语言的描写着眼于人物的形象,韦痴珠、韩荷生这类文人墨客,出口便是诗词歌赋,朗朗上口;秋痕这类歌妓便出口皆是自怜自爱;心印这类非世俗之人则是说“空”、说“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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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魏子安.花月痕(花月姻缘)[M].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2003.

[2]李科.《花月痕》中韦痴珠和刘秋痕爱情悲剧浅析[J].时代文学,2010(1).

[3]龙莹莹.论《花月痕》中人物形象的互补性[J].华中师范大学研究生学报,2013(1).

[4]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修订本)[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

[5](德)黑格尔著.朱光潜译.美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