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与色的魅力——论杜菲绘画语言的特征

TEXT / 刘强

【摘要】法国画家杜菲是野兽派的重要画家，其作品以清新简洁的形式，全新的视角展现了日常生活中的各类题材。本文旨在探析杜菲画面语言的建立，了解线形与色彩的构成与表现形式，研究杜菲绘画语言的特点。

【关键词】线与色；构成性；装饰性；音乐性；情感性

一个画家之所以会被不断提起，是因为其作品所具有的独特性和对后世的启示性。拉乌尔·杜菲就是这样一个能打动人的画家，从其作品中我们看到了自信、自由、愉悦及轻松的表现语言。作为20 世纪初西方现代派的开启画派——野兽派的重要成员，杜菲吸取了野兽派绘画语言的精髓又跳出了野兽派。杜菲在不断地探索中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他认为：“色彩和线条的处理，说起来还真需要一种外交手腕，因为难就难在让两者协调、相融。”为了使“线与色”协调、相融，杜菲为此努力了一生。

一、线与色的构成性

“杜飞喜欢用类似中国人用笔的方法，轻松而自由，画充满阳光的港口、赛马场，淡雅而薄层的油画色信手涂抹，尽情适意地发挥”。①简单地说，杜菲的画就是由自由的色彩和轻松的线形构成，假设我们抽掉其中的任何一环，会发现其作品将黯然失色。其一，构成性体现在用线形分割色彩上，由错位式的色彩反衬出画面的形象。线形和色彩互为作用，相辅相成。例如《鹦鹉》这幅壁画作品，表现的是一片荷塘，鸟儿在树丛中快乐飞翔，两只鹦鹉相伴而飞。杜菲用简单、轻松的线条勾勒出了画面中景物的轮廓及结构，并用错位式的色彩反衬出鸟儿和景物，特别是鹦鹉身上红、黄、蓝三色的运用和黑色的线形交织构成了鹦鹉的形象，使画面生动、自然。平涂的块状色彩和曲线形使画面的构成性得到充分体现。杜菲和蒙德里安的处理手法不同，蒙德里安往往是利用规则的弧线和直线来分割画面，并形成很多不规则的几何形状，被分割的几何形和色彩虽然也交织呼应，但其作品更加抽象化，而在物象的辨别上杜菲的作品是可见的；其二，体现在画面的分割性构成上，从杜菲的作品来看，其构图似乎随意性很强，但作品又体现出强烈的分割式构成感。像作品《红色小提琴》《向莫扎特致敬》等。虽然作品中线形与色彩有多有少，但是线形与色面的构成感从画面的组织中显现出来，其中又充斥着点、线、面的关系。“我们可感觉到集中的单色与简单形式所构成的张力及一种极端的共鸣感”。②

二、线与色的装饰性

野兽派绘画追求平面化，同时背离现实表象的表现方式，线形和色块的组合不再强调明暗变化的体积感，在杜菲的作品里体现为一种平面化装饰性表现。画不必和我们看到的世界一模一样，比如说，它完全可以是装饰性的，就像马蒂斯的绘画《红房间》那样；或者说像杜菲的绘画《杜菲夫人画像》那样。杜菲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投向装饰艺术，曾设计信纸、布料图案等。由于杜菲对所有能够丰富其艺术的领域都有兴趣尝试，很快他把东方及法国的装饰风味带入服饰界。他说：“没有别物像布料设计那样，可以证明色彩和线条在视觉现象上所带给我们的享受……”杜菲把这种感受也带进了他的绘画。《杜菲夫人画像》色彩极为简洁、明快，简化的背景和画面中的组成元素构成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对比关系。平涂的红色木椅前是身着白底黑花短袖衫的杜菲夫人，神态自然平和，两只托着下巴的手显现出悠闲的姿态。画面的下半部分是一张铺着花格纹布的圆桌，杜菲充分利用花格纹桌布、衣服的图案和椅子的外形来加强画面的装饰效果。同时也通过这种方式将人的视觉中心和欣赏点推到线条和色彩上来，由此加强了色块、线条的装饰元素的表现。其绘画的装饰性自然而然地在“线与色”的和谐中体现出来。

三、线与色的音乐性

杜菲一生热爱音乐，其父亲就是一位钢琴教师，家庭环境的影响养成了杜菲对音乐及作曲的热爱。杜菲说：“我的年轻时代是在音乐与海的怀抱中长大的。”音乐不但成为杜菲重要的表现题材还成为杜菲作品一种特色，那轻松自然的线条和轻淡薄透的色彩在杜菲的笔下幻化成美丽的音符，源源不断地弹奏出喜悦、欢快的乐章。“杜飞的画有儿童画的稚气，但线条飘动而又放肆。”③灵活的线条在杜菲的画面上跳动着，点状的、弧线形的、直线的、随性的，被他组合在一起产生了美的节奏。形式元素和主题之间的和谐之美，与杜菲追求愉悦、诗意的艺术感受完全一致。音乐的节奏感、韵律感又通过冷的、暖的、大的、小的、薄的、重叠的色块营造出来，色彩的气氛渲染着画面，色调又在某种程度上制造了音乐的气氛。《安菲特瑞》运用自如的线条和随性的色彩用充满想象力的韵律美表现出来。画面上闪动的白色如响亮的乐音，深邃的蓝色如悠婉的长笛，裸体的女子如婉转的琴音，远处的建筑好似紧凑的伴奏，隐的、显的音符构成一幅华丽乐章。杜菲的作品充满了音乐的特性，表达了画家浪漫的情怀，这种音乐性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抽象性的表达。

自印象派之后，艺术从再现走向表现，从客观走向主观，从具象到抽象。在抽象艺术领域里，则以高更、凡高为始，到马蒂斯再到康定斯基，形成了热抽象；另一派则为冷抽象。“抽象艺术把自然物象的构成要素抽离出来，分解为图、形、色、线、面、点等绘画要素，摆脱写实的绘画表现原则，进行有机地分解，组合与变化，通过对比、协调、节奏、均衡、强调、虚实等艺术语言的组织，产生崭新的艺术形式，传达情绪……”④野兽派发展了这种艺术形式，强调通过线条与色彩表达画家的直观感受和情感。杜菲也秉承了这种理念，即运用线条和色彩创造音乐性的和谐和热抽象的美感。

四、线与色的情感性

如果我们想从绘画观赏中体会到轻松、自由和快乐，杜菲的绘画是当之无愧。杜菲的绘画表达了强烈的个人情感，就像一些观者在看过杜菲的画之后，所表述的那样：在杜菲的作品中，我们看不到颓废、暴力、伤感，也不涉及性、道德以及宗教、战争、历史问题。杜菲的绘画如儿童般的天真、直率和随意，其发自真情的表露自己的情感，将灵魂的笔触和线条与自由和幻化的色彩交织一起，组成了洋溢着自信与快乐、赏心悦目的欢快画面。视觉上的欢快来自画家对人类情感的表达，“一个艺术家表现的是情感，并不像一个大发牢骚的政治家或是像一个正在大哭大笑的儿童所表现出来的情感。艺术家将那些在常人看来凌乱不堪或隐蔽的现实变成了可见的形式，这就是将主观领域客观化的过程，但是艺术家表现出来的绝不是他自己的真情实感，而是他认知的人类情感”。正如杜菲说：“我的眼睛就为了抹掉丑恶的东西而生的。”⑤他表现人类的欢愉，使人们在感受绘画中远离痛苦和不幸，在杜菲看来“绘画是意味深长的快乐泉源”。所以在他的作品中倾注的是快乐的情感，我们看到的是赏心悦目的自由自在的作品。

线条与色彩作为杜菲作品主要的形式元素，在情感的支配下被点石成金，现实物像通过组合和色彩的重组在一个二维的空间内被改变并赋予了新的形式和意义，画面形式表现性因素被释放。如果说杜菲赋予线条和色彩表现性的情感因素过于轻松随意，没有社会的深度意义，那么我们肯定忽视了其情感性和对人类情感的理解。杜菲生活的年代充满战争和苦难，同时杜菲患有严重的风湿症并一直伴随了他整个后半生，然而杜菲呈现给我们的却是快乐的情感与生活的喜悦。杜菲作品所表现的情感是通过艺术来抚慰人们的心灵，在生活的痛苦中为人们疗伤，为人们提供艺术上的欢愉。

注释：

*江苏省高校“青蓝工程”资助

①王伟明，王德广.视觉艺术[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7：112.

②何政广主编.杜菲[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164.

③迟轲.西方美术史话[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83：388.

④孙家祥.现代主义绘画解读[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0：42.

⑤苏珊·朗格.艺术问题[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30.

参考文献：

[1] [英]苏珊·伍德福德，钱乘旦译．绘画观赏[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9：66.

【刘强，徐州高等师范学校艺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