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庚 徐晨霞
【摘要】武侠电影作为特殊的电影类型，在明星生产机制过程中有其特殊的规律。电影《一代宗师》成功制造了张震、张晋等武打新星，该影片在前期背景资料收集、增强演员与角色契合度、片外话题宣传等方面形成了较独特的明星制造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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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武侠电影 明星制造 机制
一、问题的提出
2013年初，电影《一代宗师》上映，无论是影评还是剧情解读都存在两极化现象，一时间此片成为极具争议的武侠电影新作。由于观众对武术知识和背景资料的了解程度不同，在放映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一代宗师》的评价显得多元标准，多样结论。该电影成功地推出了张震、张晋等武术电影明星，并且引发了武侠迷对民国武林史实的探究热情，这部电影是如何制造了明星？这一明星生产机制有何优劣，值得研究。
二、成功的明星制造机制
1、丰富的背景资料有助于演员认识角色
《一代宗师》的筹备时间长达8 年，导演王家卫带领制作团队3 年走访百余位民间拳派宗师，通过查阅武林史料、流传于民间的拳谱，整理了众多武术派别的传承特色。电影制作团队至北京、天津、山西等地，拜访了咏春、八卦、八极、形意等拳派的民间拳师。在拜访拳师，收集背景资料的过程中，制作团队留存资料，并在后期的制作过程中，加工成为上下两部纪录片《宗师之路》。
通过找寻民间宗师的过程，“王家卫不仅收获了关于功夫和门派的故事，更被这些隐世民间的师傅身上的‘精气神’所感染，他们是宗师背后的宗师，也是《一代宗师》最珍贵的一层‘底色’”。①大量详实的背景资料有益于演员认识角色、理解角色，特别是对于来自台湾地区的演员张震，要想真正了解武术门派及武林背景知识，就需要电影制作团队长时间的前期工作，尽量收集电影角色“一线天”的背景资料，这对于张震成功塑造八极拳宗师“一线天”具有重要的意义。
另外，王家卫邀请《逝去的武林》作者徐皓峰加入创作团队，徐皓峰具有丰富的武术知识，并且因为家族影响，对武术门派和传承武林仪轨具有深刻的理解，能够为演员提供较为正宗的武学知识。
2、要求主要演员真正习练武术
为了让演员增加与角色的契合度，充分认识角色意义及其代表门派的武士内涵，王家卫要求主要演员各自拜师，专心习练武术，不仅要求演员做到形似，更要求演员做到形神俱备。片中章子怡饰演的宫二先生习练八卦掌，梁朝伟饰演的叶问习练咏春拳，张震饰演的一线天习练八极拳，张晋饰演的马三习练形意拳。因为张晋原有扎实的武术功底，加之在拍摄期间对形意拳习练刻苦，在影片中占据较大篇幅，形象丰满，给观众印象深刻。
3、拍摄期间注重制造演员故事
电影制作团队善于制造演员故事，在电影拍摄期间发生了很多《一代宗师》演员参加比赛的故事。以张震为例，在2009年春节后，张震正式习练八极拳，因为训练投入，2012 年在长春市举办的全国“神枪杯”八极拳比赛中获得冠军。②
梁朝伟在准备《一代宗师》期间，拜访名师习练咏春拳，在与拳师对打时发生左手骨折，这样的事情在拍摄武侠电影期间时有发生，但是经过媒体报道，《一代宗师》的打斗强度和真功夫的色彩被持续放大。例如：有媒体报道，以“梁朝伟向叶问之子学咏春拳，不慎骨折”为题，③这样的故事更是增加了“叶问”的真实性，并且也让观众对电影的实战场面增加了期待。
4、演员特点反差明显，易于符号化传播
王家卫针对角色特点，挑选了演员。章子怡因为《卧虎藏龙》成功塑造了玉娇龙的打女角色，早已贴上“打星”标签。此片又饰演宫二先生，是片中极具争议和有神秘背景的人物，章子怡将坚韧独立的人物性格融入角色，成功演绎了女宗师风范。
片中另一个武打新星是张晋。他曾取得全国武术比赛金奖和银奖成绩，退役后加入袁和平的武术指导团队做替身和武术指导，在《一代宗师》中饰演宫老先生的大徒弟马三。因为作为宗师级人物的接班人，需要有真功夫才能服众，所以演员需要在片中展现武术功底和复杂的心理活动。从《一代宗师》放映后的反馈来看，张晋真正把马三的形意拳功底得以完美展现，在金楼和火车站两场打戏中，真正展现了形意拳霸道和直接的特点。
5、前期纪录片放大演员角色魅力
在《一代宗师》上映前，王家卫团队已经制作了纪录片《宗师之路》，分为上下两集，时长约为一个小时。《宗师之路》记录的武林史实和演员刻苦投入的习练过程，在电影放映前已经使观众形成了观影预期。前期的纪录片有助于观众观影后加深刻理解演员表演深度，更有助于放大演员饰演的角色魅力。影评人曾念群对《宗师之路》透露的信息有过八个方面的总结，其中的第六点和第七点足以说明这部纪录片对于明星演员的重要性：“为了构筑这一浩大工程，王家卫为遍寻宗师，除了梁朝伟早早拜入叶准门下，仅章子怡一人，王家卫就为其配备了四位八卦掌教练和两位宗师传人顾问；《一代宗师》不是一部花拳绣腿，靠替身和武指套招打天下的电影，片中每一位主演都经过多年苦练，《宗师之路》中至少有章子怡和张震的习武之路可供粉丝大快朵颐”。④
6、剧情解读有助于观众理解角色
在《一代宗师》上映后，围绕剧中人物的讨论一直没有停歇。例如：“叶问有没有去过北方？拳师为何南下？师父出殡时马三为什么要捣乱？什么是刀和刀鞘，面子和里子？”⑤
剧中主创团队也对剧情做出了解读，例如编剧徐皓峰对拳师南下的原因做出解读：“一是国民政府时期全国大建武馆，武师和镖局大都集中在北方，火车和轮船的出现令交通便捷，大量武师失业就到南方任教；第二次是1949 年，因为那时的拳师大多跟军队有关，不同拳系可能因为不同背景，有些南下到了香港，或者去往海外”。⑥
这样的剧情解读有助于观众理解角色，同时也增强了明星饰演角色的历史厚度，使演员的表演看起来更有张力，有部分影迷在反复观看电影之后，仍然怀有探寻民国武林的好奇心，这就更加让明星塑造的角色印象深入人心。
三、武侠电影明星制造机制的构成要素
“在构成电影的各个元素之中，电影明星与电影意义的生成、电影的生产与消费机制有着最为直接的关系。” ⑦从上述《一代宗师》的纪录片、角色契合度、剧情解读等过程分析，武侠电影的明星制造机制应至少包含三方面的要素：
1、武林史实与典型人物
在《一代宗师》中，角色叶问、宫二、一线天和马三属于典型人物，在武林史实中确实存在，所代表的咏春、八卦、八极、形意等拳术门派也发生过精彩的武林故事，历史的深度和人物的典型特征支撑起明星角色，为电影生产打下了一个事实基础和人物框架。
2、演员与角色契合度
在选定好角色和演员的基础上，两者之间的契合度就成为电影成功的关键。《一代宗师》通过让演员各自习练饰演角色应具备的功夫，增强了契合度。武侠电影中演员和角色的契合度，还有一点特殊性，就是武术元素，或为招式、或为兵器、或为服饰等等。武侠电影中的人物服饰、语言风格都是增加契合度的构成要素。
3、明星角色与电影主题的解读
“电影明星是影片文本、媒介文本、接受文本等多种元素共同作用的产物。电影明星身上往往带有与电影创作本身有关，而又超出创作层面的更为繁复的社会文化内容，是一个意义庞杂的社会文化场域。”⑧梁朝伟、张震等演员早已因其他电影成名，但是对武侠电影而言，更加体现为社会文化场的聚合特点，电影对演员表演有更为复杂的要求，演员仅凭表演很难支撑起角色象征意义，这就需要电影之外的解读。对人物、剧情、时代背景的解读，是构成武侠电影文化场不可或缺的要素。
结语
武侠电影的明星生产是一个复杂的社会文化场域，武术文化更是带有鲜明的独特性，除去以上三方面的要素，观众期待的武侠电影明星不能在社会文化场中存在明显的缺陷，比如正面角色不能存在过多的负面新闻，武侠明星作为消费文化的符号，也要具备健康时尚特征。
同时值得关注还有武侠电影明星产生机制的“副作用”，即明星成名之后的类型化现象，例如甄子丹、李连杰的武侠电影类型，很容易被贴上某类武侠片的标签。这也对武侠电影类型角色提出了更具挑战性的要求，“类型角色的心理状态是相当稳定的，他是态度、风格和世界观的外在化身，是先决不变的文化姿态”。⑨即武侠电影会产生类型角色，但是演员是否能够通过类型角色成为明星，这还需要演员具有相当稳定的心理状态、丰富的知识储备和谙熟电影市场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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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①沈梅，《3年走访百余高人执着———王家卫为筹拍〈一代宗师〉拜访了众多武林宗师》[N].《现代快报》，2012-11-15
②王洋，《张震长春获全国八极拳冠军》[EB/OL].http://www.chinajilin.com.cn/jlnews/content/2012-12/06/content_2738040.htm，2012-12-06
③佚名，《梁朝伟向叶问之子学咏春拳不慎骨折》[EB/OL].http://www.nbd.com.cn/articles/2009-07-14/226807.html，2009-07-14
④曾念群，《〈宗师之路〉：王家卫的武林文化苦旅》[EB/OL].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655844/，2012-11-16
⑤佚名，《〈一代宗师〉的部分解读》[EB/OL].http://tieba.baidu.com/p/2104805666，2013-1-17
⑥佚名，《〈一代宗师〉编剧解读电影背后武人文相打是情怀》[EB/OL].http://media.people.com.cn/n/2013/0108/c40606-20125784.html，2013-01-08
⑦⑧陈晓云，《明星研究是电影研究的一个社会维度》[J].《中国社会科学报》，2010（143）
⑨[美]Thomas Schatz 著，李亚梅译：《好莱坞类型电影：公式、电影制作与片厂制度》[M].远流出版社，1999：51
（作者：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博士生）
责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