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馨予
【摘要】《霸王别姬》上映至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年头，现如今当我们再去回味这部经典力作时仍能为影片中那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而动容。这部充满人文主义色彩的影片是陈凯歌导演根据李碧华同名小说改编，一经上映便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影片之所以能够大胆的涉足同性感情题材并获得成功，除了剧本精妙以外，片中人物性格的塑造是影片成功的保障，这其中对于人物性格的渲染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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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霸王别姬 人物性格 渲染
一、《霸王别姬》的艺术价值
据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电影局通报，去年我国故事影片产量618 部，同比减少20部;全国电影总票房296.39 亿元，同比增长36.15%，其中国产片票房161.55 亿元，占总票房的54.51%。全年票房过亿影片共计66 部，其中国产影片36 部;国产影片海外销售收入18.7 亿元，同比增长32.25%;全年城市影院观众人次达到8.3亿，同比增长34.52%。种种迹象表明，我国的电影发展向着“压产量、提质量”的方向迈进，去年一些票房和口碑双丰收的影片不断涌现，我国的电影市场不断向好的今天也促使着资本市场朝电影产业大量注资的局面出现，在市场发挥越来越重要作用的电影产业中许多电影的制作过分迎合市场的需求，而忽略了电影作为一种艺术门类其本身所具有的艺术价值，因而在市场的作用下电影的艺术价值逐渐被遗忘，电影越来越成为一种赚钱的工具而非人类文明进步的载体。作为一门综合艺术，电影的制作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定理论却又给人类的创造力提供了充足的空间，电影美术、视听语言、演员表演等等艺术门类都可以为电影事业的发展添砖加瓦，反之电影作为一种综合艺术又会给各种具体的艺术种类提供展示的舞台，在互相借鉴中进步。对比过去的许多优秀电影，在保证电影的艺术价值基础上又体现了创作者的才华和对人性的理解与感悟，对后来的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本文通过对二十年前的一部优秀文艺片《霸王别姬》的分析，来感受其对人物性格渲染方面的优势，找到影片对同性之爱这一敏感问题的叙述与尺度把握，以期找到能够帮助当下电影提高人物性格渲染能力增强艺术价值的灵感与启发。
《霸王别姬》讲述了从民国到文革期间新旧社会交替时两男一女在那灾难深重的年代里情感纠葛的故事，学戏时程蝶衣最初由女人扎堆的青楼转投戏班，却又恰巧饰演了旦角，段小楼先其几年来到戏班自然成为了他的兄长，二人从学习到成名一直相濡以沫情比金坚，段小楼与蝶衣一同出演《霸王别姬》，程是虞姬，段是霸王，段说一不二，敢作敢为，确有几分霸王之气，后因娶名妓菊仙产生了变化。有人说这是一部拿“同性恋”题材为卖点的影片，其实程段之爱是人与人间最真挚的感情只是程表达的更直白，陈凯歌的《霸王别姬》不仅成就了陈凯歌的艺术，也成就了张国荣的蜕变，其中程蝶衣的性格更是成为了荧屏之上难以颠覆的经典。笔者认为，影片之所以如此深入人心不仅在于剧情上的安排，更在于导演很好的拿捏了人物的性格，尤其是主角——程蝶衣的性格。
二、《霸王别姬》中人物性格的渲染手法
1、人物装束的设计
《霸王别姬》与京剧经典剧目同名，戏剧中讲的是故事来源于在垓下被汉军包围的西楚霸王项羽与虞姬的生死离别的爱情故事。当时百万汉军团团包围了垓下，而项羽身边只有八百名壮士了，项羽感叹自己空有一身顶天立地的力气，却不能打败敌军，发出了一声“虞姬虞姬，为之奈何”的悲叹。虞姬为了不拖累夫君，希望他能够杀出重围，所以刎颈自杀。电影《霸王别姬》也是以此为切入点，讲述了民国时期那个动荡的年代里两个学习京剧的两个男孩遭遇的人生起伏，师哥段小楼较师弟程蝶衣年长几岁，无论是在戏里还是在生活中都对这个小师弟照料有加，几十年如一日直至师兄二人由小小的学徒历练成了京城有名的角儿，然而长久的“相濡以沫”使得程蝶衣与段小楼变得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甚至让程对段的感情超出了一般同性之间的友谊，但随着后来时代的变迁以及师哥娶妻使得程犹如失去了生命的一部分百般痛苦与不解，有人说这并不是单纯的兄弟情谊而是带有如今“同性之爱”的色彩，其实不然，笔者看来这正是人间超出狭隘感情的东西，是最纯真的关爱和生命的给予，然而在时代的作用以及众人不解之中成最终走向极端，这显然是个悲剧式的人物也是时代的缩影。
影片为了塑造程蝶衣悲剧式的人物形象以及不向世俗屈服的人物性格，大量运用京剧《霸王别姬》中虞姬的服饰，不管是和平年代的勤学苦练还是多事之秋时的镇定演出，程总是粉饰娇嫩、美服于身，“我本男儿身”唱出了其心中自我辩护的呐喊，可男扮女装又那么让人动容，装束的衬托让一个坚持自我、敢爱敢恨的形象跃然于荧屏。可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段对程的感情出现了排斥，每每这时程总是黑披风傍身与之前美艳的造型形成强烈的对比，一个幽暗的形象被塑造，坚强的背后隐藏了多少辛酸与不解，一个敢爱敢恨的人物形象不得不画上悲剧的符号。对于段小楼，影片中的他除了戏剧形象外也多以黑色套装为主，不是阴暗而是一种铁面与无情，这与程的性格特点形成鲜明对比。
2、视听语言的运用
影片中视听语言的运用对人物性格的渲染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在段、程二人学习京剧期间，对于学习中的艰苦和辛酸影片总是以俯角拍摄二人且色调以灰黑色为主，反映了当时的困苦不堪。影片以倒叙的方式展开叙述，开头便是程蝶衣身着戏服自刎的画面，由于程长期在戏剧《霸王别姬》中饰演虞姬的角色，这一剑的自刎不知是戏中人还是现实中的人，但无论是戏里戏外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人物的命运都十分坎坷，片头画面给了一个程蝶衣的背部剪影，在诺大的会议室内一个戏子在长袖舞动，美丽的服饰在灰暗的色调下并没有给人美好的感觉反而十分的压抑，这段画面就给整部影片奠定了基调。结合影片整体来看，结尾处又出现了同样的画面，这既是一个戏子“无疯魔不成活”的癫狂表现，同时也是经历情感绝望状态下的无奈与彷徨，配合着缓缓的京剧唱腔，画面中的人物既是生活中的个人又是戏中无奈的虞姬，代表着新时代追求纯洁感情的一代人最终难逃世俗的厄运。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画面与音乐的完美配合更真切的渲染出程蝶衣的单纯与段小楼和菊仙的世俗，人物性格深入人心。
3、故事情节的安排
对于人物性格的渲染，外形设计和拍摄手法也只是外部的装饰，真正能够对人物性格产生决定性塑造的便是故事情节的安排，这在潜移默化间达到了对人物性格的构建与渲染。人执着起来近乎疯狂，尤其是对于爱这回事。如程蝶衣般，儿时的诺言——把那把宝剑送给师哥，他始终记得，从不忘记。虽然他的师哥全当那是玩笑话。但“执着”的程蝶衣不惜一切代价兑现了他的诺言。他以自己的身体为交换，换得了小楼一句玩笑时的物件，就算受了屈辱，他认了。尽管后来的文革时期，他为此付出的代价被小楼不齿，但对于执着的蝶衣来说，已经没有去因为小楼的背叛而伤心的理由了。因为他是个真正懂得爱的人，他的执着惊天地，泣鬼神。没有更多旁杂的追求，只为了一份想要却不能得到的爱，正是这样的一份情感催使了程蝶衣的执着，也催使了观看影片的人执着精神的回归。
程蝶衣的性格之中还有部分让常人看起来有些“偏执”，为什么会是这样性格呢？蝶衣生来便是个奇人，不是凡夫俗子的命运，他的人生要么是荣华富贵的辉煌，要么是孤独凄苦的惨淡。而恰恰，蝶衣完美的融合了以上两种极端的命运，使他的人生充满了起起伏伏。动乱的年代成就了他一生的灿烂夺目，也给予了他常人无法承受的矛盾痛苦。人们为他曲曲折折的人生唏嘘不已,扼腕叹息.这些经历也许很多人会归咎于他的偏执，但无论是爱，是生活，还是戏，都是性格使然，而这样的性格成就了蝶衣对爱情最高境界的诠释。
除了执着，程蝶衣性格中很大一部分充斥着哀怨，因为他的人生是以悲剧开始的。他刚开始学戏的时候，先天六指的他被母亲割去多于的一指，十指连心啊，第十一个手指头就算是个孽障，也是血肉相连的一部分啊。断指离开主人，一如他离开他的娘亲，那么决绝，没有退路。他娘将他卖于戏班，希望他挣个出路，只要有路可走就可以，无论是生路或是死路。刀落指断，没有了第十一个孽障，雪映衬着血，让人不寒而栗。断指的畸形固然除去，而他崎岖的人生之路正式拉开序幕了。
三、《霸王别姬》中人物性格渲染手法对其他电影的借鉴意义
影片《霸王别姬》并没有太多炫技的镜头和曲折离奇的剧情，有的只是从人物性格出发老老实实的讲故事、安安稳稳的表达情感。俗话说：“经历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在程蝶衣与段小楼在戏班认识的那一刻彷佛命运已经被安排妥当，顺理成章的故事脉络却在潜移默化间让人对两人的情愫惊讶，可仔细想想又是那么的真实不做作，这种贴近人心朴实的表达方式总能深入人心。
对于近几年火爆的中国电影市场而言，这种踏踏实实、饱含真情的影片已不多见，只要由心而发，这种朴实的渲染技法定会在嘈杂的电影大环境中脱颖而出，创造出有中国特色的电影创作新篇章。
（作者单位：江苏师范大学传媒与影视学院）
责编：姚少宝